我知道如果现在我再借口推脱,就未免显得我太懦弱。我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与他对看一眼彼此心中的打算一目了然。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是为了理想而战斗。
“你恐怕早已准备好奏章和信物了吧。”我对他说。
“知我者,叶一本也。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来,来,来,我们两个好好的喝一杯,今天不醉不归。”逍遥邪颜拉着我往内厅走去。
“世君走了。”我想了半天,终究还是对他说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逍遥邪颜一愣,随后很快恢复正常。仿佛自我安慰一般,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他带着他的爱人回家去了,我们几个人中最好明的现在看来,莫过于世君了。”我笑着对逍遥邪颜说。
逍遥邪颜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谎言,可是他却不愿意拆穿我,也许他也是在自欺欺人。
“古有诗云‘得既高歌失既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逍遥邪颜击箸高歌。
我只顾闷头喝酒,看见他现在的疯样,只觉得好笑,毕竟平常人一辈子也不能得已见逍遥邪颜这副模样。
”叶一本,我最看不惯你这个鸟样。平时就装出一副熊样唯唯诺诺的,关键的时候比谁都心狠。”逍遥邪颜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指着我的鼻子上大骂。
我连眼皮没有抬一下,一派淡然的喝着自己杯中的酒。
“我喜欢狐离,我喜欢他整整十年了。”他仿佛不甘心我的视若无睹,像个孩子般嘟嚷着。
“光是喜欢是不够的,你爱他吗?”我终于如他所愿,开始搭理他。
“爱?爱是什么,我有肺痨,就快死了。我他妈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死了,我还有资格谈爱吗?”逍遥邪颜大笑着问我。
“你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再问我。邪颜,我们做个约定,不管谁能活着回来,一定要带狐离离开京城保他一条命,你觉得可好?”我举杯问他。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们俩都知道,答案已经在彼此的中心,不言而喻。
黑夜即将到来,这个夜晚在成国的历史记载中,注定不平凡。
第 40 章
月正当空。
月下花开正浓,一池荷花收敛精华,濯濯独立,仿佛都成了即将成妖的生灵。
池水是平静的,偶尔会有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开来。
不远处在月色的渲染下,风吹过,竹海波动、
我站在叶回府中的院子里,不由得再次感叹这里绝美的景色。
逍遥邪颜就站在我的旁边,当真是不动如山,沉着自如。我看了他一眼,他同时也在看我。
今夜,我与他下的是一盘生死棋,一步错满盘皆输,成败在此一举。
人说下棋不悔,我对棋艺并没有造诣,可是这句话我却记在了心里。
“午时一过,不管我们究竟有没有找到安宁郡主,皆要回到此处。” 我与逍遥邪颜相继离去,他往左我往右。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过头,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的,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想过留任何后路了。
只是狐离,只有狐离,如若我死了,你又会怎样。
我想将整个世界都湮灭,只是为了让你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更加清晰。
夜色越来越浓了,黑夜如黑雾弥漫侵袭了整个天地,我脚下生风,不敢有任何磨蹭。
我已经将偏院的房间全都探查了一遍,可是不要说安宁郡主的下落了,这叶府内和谐宁静的宛若世外桃源,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时间并不会理会我焦躁的心情,维持着原有的轨距慢慢流逝。我心中一动,疾步往叶吟溪的房间走去。
站在院中,竹随风动,幻化成海,树影如鬼魅,斑驳婀娜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不停晃荡。叶吟溪显然还未入睡,房间依旧亮着昏黄的灯光。透过纸窗可以看见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在桌旁苦读。
我定了定心神,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本公子,你为何会深夜前来?”叶吟溪显然被我惊倒,可是行为举止依旧有礼有节合情合理,甚至未有发出一声惊叹。
我没有多做赘言,直入主题:“叶吟溪公子,你可否告知我,安宁郡主的下落。”
叶吟溪手中的书嘎然落地,他不可置信面如死灰的看着我,如琉璃般的眼珠左顾右盼,甚是失去了平日的光彩。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叶公子顾念亲情我也知道,可是这成国的子民叶公子就不顾惜了吗?据我所知,读书是为了治学,治学是为了为官,为官是为了百姓。叶公子莫非要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与不顾?”我连珠带炮的逼问他,不给让任何思考或者犹豫的时间。
“我听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叶吟溪的胸口激烈的起伏了几下,随后稳定心思,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书只顾埋头苦看,不愿意抬头望我一眼。
“叶吟溪,你对狐离是何种心思?”我愤怒的问他。
他的手一抖,手中的书险些滑落,不愿意回答我。
“你不觉得你很卑鄙无耻甚至是可悲,姑且不论你对狐离是何种心思,可是狐离和莫拒霜对你是何种心思,莫非你全然不知。这件事我并不知道牵扯到了他们两人之中的那一人,或者两个人都被牵连其中,为了你两个那样骄傲的男人,从此开始背负着生生世世洗刷不掉的罪孽,背负着永远捱不到头的孤独,偏执的爱着你。可是你呢?叶吟溪,你纵容你的父亲,尽管你不承认,可是你还是在利用他们。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聪明如叶吟溪,莫不是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就算是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最起码你也是似懂非懂的。”我狠狠的拍掉了他手中的书本,拉着他的衣服将他带了起来。
叶吟溪不语,只是沉静的看着我,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绝望读到了懊悔,还读到了对我的仇恨。
“狐离和莫拒霜一定来找过你,你当时可否想过给他们一条活路?就算不爱至少不要牵连,放他们走难道不是最后的仁慈。叶吟溪你恨我吗?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撕碎了你美好的表象,所有你想将我千刀万剐。可是我告诉你论起心狠,我不如你的千万分之一。懦弱而无知的男人,只不过是用温润来伪装自己的自私罢了。”我笑了,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他的耳边说出那番残忍的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依旧坚持。
我猛地放开了他,不愿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为今之计我只能先回荷花池旁等逍遥邪颜,只是因为我刚才的举动不要打草惊蛇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