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训练场上多出来个本应该卧床休息的人影,李轩打着石膏,拄着拐杖靠在栏杆上。他的姐姐还是很不放心,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嗯!放心吧。”李轩回过头绽开充满底气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唱道:
you‘ll never enjoyyour life
你从不享受生活
living inside the box
一直活在自己的牢笼里
you’re so afraid of taking ces
你是如此害怕去冒险
how you gonna reabsp;the top?
这样如何能达到顶峰 ?
最初根本地听不出在唱什么,慢慢地,李轩越唱越自然,越唱越大声。那天,整个训练场都弥漫着李轩的歌声。
“谢谢你。”
训练场的另一头,夏冰滑到场边,手指轻挠着脸颊,眼睛瞥着地面,声音也就勉强能听见。林恩右手拢到唇边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反问:“谢我什么?”
“很多事……”夏冰含糊其辞。他舔舔嘴唇,左右环顾:“明天有空吗?有两张电影票不用可惜。”
“唔,明天我有事,恐怕不在。”
“哦,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夏冰头一歪,手轻扬,慢慢滑开。背过身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脸上闪过名为失望的情绪。
林恩挑着眉盯着他背影远去,嘴角慢慢展开一抹笑。
当天晚上,林恩没有回公寓。他中午时就跟端莉请假离开,至于原因却没人知道。公寓里设有食堂,伙食跟营养搭配都是一等一的。夏冰却吃得没滋没味,心不在焉地扒拉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终于坐在他对面的程卿擦擦嘴,问道:“前辈,你找什么呢?”
“啊?”夏冰将摸着后颈的左手放下,顺道收回随便乱转的目光:“没找什么啊。”
“没找什么那前辈像土拨鼠似的360°乱转是在干嘛?”程卿咬了口黑椒牛排,分明不相信夏冰的说法。
“没有,我是……”夏冰停顿下,舀去桌角上的烤肉酱:“我是找这个。”
程卿吞下小牛排,瞪眼看着夏冰以明显灵魂出窍地状态挤烤肉酱,枣红色酱汁泛滥成汪洋,几乎都看不见意大利面。程卿再也不能保持沉默,嚷道:“前辈!面,面!”
“哦!”醒过神的夏冰立刻停止制造酱海运动,叉子卷起已经浸透成深焐囊獯罄妫炖铩
程卿赞叹不已:“我都不知道前辈口味这么重。”
“嗯。”夏冰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抬头问:“你明天有空吗?”
“还好啦,前辈要跟我约会吗?”
“是我有两张电影票,我也没用,给你吧。”夏冰从口袋里掏出票递给程卿。
“那太好了!明天七夕情人节,刚好跟小婉一起去。”
夏冰卷住意大利面的餐叉顿了下:“你说明天是情人节?”
“是啊,前辈你不知道吗?”
一直跟花滑最亲密的夏冰以前赛季忙起来连年都不一定能好好过,何况这些需要有人陪的节日。他曾经以为艾丽会成为自己女朋友,因为除了滑冰之外,就艾丽跟他接触最多。
不过,现在他是标准的单身贵族。
林恩,应该有女朋友吧?
夏冰吃完最后一口面,果然咸得要死。
12、七夕特殊献礼
今年的七夕是8月23日,也是挪威宋雅皇后国际音乐比赛的最后一天。比赛进行到这会基本已经快要定局。评审们也开始整理参赛者的综合分数,然而总是会有例外出现。
当林恩拎着小提琴出现在后台时,那些经过层层测试跟比赛就等着最后一搏的选手们都对他侧眼相待。私下议论着世态炎凉,社会黑暗,就连这种国际比赛都能走后门。
选手们一个个走上前台,将他们精心准备的曲目展现出来。评审们认真而严格的计算分数,将有争议的部分提交,复核。
林恩靠在狭窄的走廊墙壁上打瞌睡,他昨晚坐最后一班飞机从奥德飞到挪威奥斯陆。今天一早就赶到奥斯陆歌剧院。这座耗资8亿美金的挪威新歌剧院有着独特的北欧风情,营造着梦幻气氛。而他一下飞机就忙着做一件事:补觉。
他知道自己突然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选手们更加沸腾,他们将所有压力和不满都集中在林恩身上,用并不压低的声音讨论他的身份,嘲笑他风尘仆仆的衣着。在他们眼里,这人就是走后门的纨绔子弟。甚至有人嚷嚷着要组织者解释,不然就退赛。
吵闹声终于将本就没睡着的林恩吵醒,他睁开眼,凛冽的目光钉向吵闹的选手。后者不自觉一哆嗦,有点不甘示弱地喊到:“干嘛?我说错了吗?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玷污音乐!”
林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慢慢走过去。随着之间的距离缩短,那名选手突然生出被猛兽盯住的错觉,心慌错乱下不断往后退,直到背脊撞上墙壁。
“既然你这样说,就待会在场上打败我。若是不能,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吞回去,污染空气。”林恩声音并不大,还带着几分睡意难消的沙哑,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从头顶压下来。
那名选手当然不肯示弱,可迫于压力又有点胆怯,只能瞪着眼嚷嚷:“别说这个,就是要我吞掉所有观众席都没问题!”
对于这种没诚意的叫嚣,林恩不放在眼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嗤笑,他扭转头,拎起琴盒走上前台。
解说员正好点到他的名字:“现在要入场的是来自巴赫家族的小少爷林恩,金,巴赫。演奏曲目是……额,名单上没有?哈,但愿这位巴赫小少爷能像他的家世般出色。”
在解说员毫不遮掩的调侃口气中,林恩站在台前。顶光倾泻下来将他笼罩,微扬的棕发闪耀着丝丝光亮,睫羽落下浅浅阴影,让浅棕色的眼瞳变得更深邃,更吸引人。他身礀挺拔,小提琴优雅地架在肩头,琴弓搭在弦上。
评委与观众们开始都很躁动,对这种突然插入决赛的空降兵,人们通常都很反感。
“巴赫家族不就是那个很有名望的音乐世家?听说在音乐界极有威信呢!”
“就是啊,不过好像没怎么见过他们家小少爷耶,肯定又是个败家子!”
“就是就是,看这情形根本就内定了嘛!”
林恩丝毫不受影响,轻轻拉动琴弓。最初只有单薄的音律从弦间滚动出来,单调缓慢。人们低声嬉笑,准备着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