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希儿转过头,看着对方雕刻般精致的侧脸,笑了一下,“梓陌那么漂亮,追求你的人肯定不少。”
追求吗?那恐怕是在她求学时代的事情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求学时,身边的同学都因为她不近人情、冷眼淡漠的态度而不敢靠近她,当然她也不屑于与那些男男女女成为所谓的校友,尽管如此,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形影单只的她,总会收到一些慕名的情书或者邀请,这其中也不乏女生的。关梓陌有些自嘲地想了想。
“其实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美好的夜晚被我搞砸了。”声音顿了顿,侧过身子,继续嗫嚅,“刚开始还好好的,千萍对我说了一些比较晦涩的话。”
“说了什么?”
“大概的意思就是一切美丽的事物都蕴含着表里不一的,其实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表情有些茫然,内心叫嚣着不安。
关梓陌转过头,看着对方布满阴影的脸,伸出指腹抚摸上对方的嘴唇、额头、眼睛,由下至上,“当怀疑这个世界的时候,要用这些地方去证明。”
“为什么?”宁希儿别对方温柔的触感怔住。
“因为当我们失声、愚昧、盲不可见,注定会被心中的枷锁所禁锢。”关梓陌淡淡地说了这句,眼神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宁希儿听后伸出手拉住对方的手,她知道梓陌在鼓励她,虽然这些话她未必领悟,但是刚刚心里的不安倒是烟消云散。”其实我今天还见到一个人,说男朋友似乎有些牵强,毕竟我们那根本不叫恋爱,我父亲觉得他人不错想百般撮合我们,给了公司的很多股份,当公司陷入危机的时候,他冷眼旁观,全身而退,他现在是千萍的丈夫,是不是很讽刺?我都觉得好讽刺。”
关梓陌皱眉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千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这样反而总感觉这次的见面莫名其妙地增加了我的罪恶感。”
“你没有错。”直直地看着对方,关梓陌说了一句。今晚看来是睡不着了,莫名其妙的睡意全无,算了,闭上眼睛听着身边的人在叨唠。
“嗯,我知道。”宁希儿掖了掖被子,“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小,不想见到的人总是会以另一种方式见到。我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有情有义的话,可是当面临一些事情的时候却可以撇的远远的,仿若自己置之度外。”末了,宁希儿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你还在乎他?”当问出口的一瞬间,心情有些燥郁,内心这样的猜测让她有些不舒服。
“怎么会。”艰涩地开口,“我只是想到一些事,觉得做人怎么能这样,我父亲他现在还被关起来,都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如果当初他不撤回那些资本,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既然这样,就不要无谓伤心。”更不要落泪,这样解决不了任何事。“什么都不去想,不要期待更不要抱有希望,这样就不会失望,更不会刺伤。”口气还是一样的冰冷,但她却能听出梓陌语气里的一丝苦楚。
“真有人能做到吗?这样活着不会孤单吗?”宁希儿有些同情地看着对方的冷峻的侧脸,突然有些心疼。
“不要想太多了,睡觉吧。”关梓陌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眸,希望这双眼睛永远都不会被阴霾伤害。至于后者她能没回答,亦或是她给不了这个答案。孤单吗,不会有,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为何自己没说出口。望着天花板,第一次思考了这样的问题。
“梓陌,谢谢你。让你听到这些奇怪的话不好意思,不过跟你讲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宁希儿侧过身,正好对上梓陌转过来的平静止水的眼神。
两人在微弱的光影里对视,四周还是一片浓重的黑暗,戛然而止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四月份的夜晚微有凉意,晚风拂过,却散不去空气里让人心跳的热度。
半晌,宁希儿从那双冰湖色的眼里回过神,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晕眩的感觉让她闭上了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睁开眼,“我……我们睡觉吧。”心脏怦怦直跳,正过身避开身后萦绕不去的困扰视线,闭上眼睛。
关梓陌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有些颤抖的睫毛,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姿势有些僵硬,眉毛不悦地皱了起来。
“靠过来。”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不满。
宁希儿睁开眼看她,月光下那张冷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配上梓陌独有的冰冷的声音显得更加渗人。可是就是瞅着这张脸,为何她会如此心慌意乱?
“什么?”平日里梓陌绝对不可能主动让自己亲近她的。
关梓陌凝视了她一会儿,直接伸出手将她拖了过来,手指轻柔梳过宁希儿的头发,接着又滑过对方下颚的曲线后缩回。藉由这个动作,宁希儿的脸自然转向了关梓陌。
“保持这个姿势……睡觉。”
无情的声音响起,说完,对方闭上了眼睛。宁希儿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盯着对方近距离的脸,张了张嘴,这样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宁希儿悲愤地盯着对方已然熟睡的脸庞——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张冷冰冰的阎王脸如此温柔?
她一定是病了……
心虚地撇过脑袋不望对方,可是心跳还是跳的如此凌乱不堪的,为什么要离那么近啊?为什么刚说完“睡觉”这家伙就睡着了?也不敢叫醒她,因为梓陌的起床气……
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耷拉下眼皮,好困,不行了,睡觉吧。
第二天清晨,当菲利用力地啄着门板,这才让床上的人睁开了眼。脑袋晕眩地不行,感觉昨晚似乎被人压着透不过气来,脖颈后面有些微痛,扭过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现在几点了?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甩甩脑袋,这不才六点钟嘛,不过被吵醒之后,宁希儿也不想赖床,于是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房门。
站在楼上往四下张望,不见那个人,心下有些慌张,“梓陌?”
也没人答应,这么早就出门了吗?而且今天是周末啊。匆匆忙忙地洗漱了一下,发现桌上留了个字条:临时有事,桌上有早点。字条上似乎隐隐约约透露出对方身上的薄荷香气,下意识摸上自己的下颚,想到昨晚的场景,宁希儿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嗷嗷嗷,OK~OK~打扫卫生!”
打开天窗,晨光温柔地洒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打开音乐盒,随着轻快的音乐响起撸起袖子,戴上头巾,准备大干一场。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扮相,还真是滑稽,因为头发盘起来的缘故,宁希儿侧过身照镜子时发现脖颈后面有一小片红点,不疼也不痒。
“难道吃什么东西过敏了?还是被虫子叮了?”想不出什么理所当然索性不管了,反正过会儿应该就会消掉了吧。
》》》
西山别苑废弃场——
车子行驶到废弃场门口,前方的茂密的树木遮掩,要想走过这条林荫小道只能步行。这一天的天气其实很好,阳光很灿烂凉爽的风不时的穿过树林,带动一片“哗哗”的树叶声。然后随行的人员都无一例外整装待发,小心翼翼。中间的雇主则是一脸淡漠地让人猜不出心思。
来到别苑门口,谁也不会知道这被抛弃了十年的荒山别苑则是可以成为隐藏身份的最佳入口。关梓陌示意门卫打开门锁,机械化全封闭式的别苑则像一个隐藏开关一样在全球定位系统中不会有任何痕迹。
“他怎么样?”
“心率正常,精神状态恢复尚佳,只是被经常喂输安非他命以及ah-β合成剂,这种慢性毒药不能导致上瘾但会导致记忆丧失,最终病人会患有阿尔采莫氏病。”房间里隐藏着摄像头,周围布满精密的医疗仪器,床上则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只是面相缺少生气,眼睛凹陷,呆愣又萎靡。
阿尔采莫氏病,逐渐遗忘所有事,最后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脆弱又无力。关梓陌望着床上的男人,“查出毒药源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初步肯定应该是同期的人,监&禁所的人每天都轮班,只不过其中不乏有蝼蚁之辈,而且……最近裴家正在找人。”密勤部门属下低着头汇报结果,要知道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老板亲自处理“特殊”事件还是头一次。
“暂时先消声。”关梓陌递个眼神,让所有人撤退。独自走到对方身边,坐下。
“宁先生,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冷淡的说了一句,算是打招呼。
男人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位一进门给人压迫感的女子,似乎不满对方这样的说话方式。
“我想比起那个阴暗的房间你更愿意呆在这里。”
男人看着这一身黑色肃立的女子,冷绝的压迫感让他知道他根本无力反驳,干涩的嗓音因为久未说话显得异常沙哑,“我……为什么相信你。”他本以为他会一直被关在那个肮脏的地下室直至终老。
“因为我会庇护你女儿一生。”说话的同时,原本凌厉的眼神似乎柔和了许多。
“希儿……”男人嗫嚅着女儿的名字,泪流不止,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希儿。
“所以我需要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全部。”
“……”男人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女子,内心挣扎了一会儿,面露痛苦,声音支离破碎,“她们……制造一些奇怪的生物,有些会寄生在人的*上,那些东西似乎有生命体一样,不断膨胀,可以使人复活……在吃人……那些没有眼白的肉块……”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哧哼哧来了二更……
大家可以猜一下小红点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阳光下的你,让我着了迷
此时此刻宁希儿傻眼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因为收拾厨房的时候拿稳不注意,将自己送给梓陌的杯子跌坏了把柄,当试图用胶水给它粘合上后,小家伙又很不争气地掉下来了,要知道这个杯子梓陌每天都会用,而且碰都不给她碰一下,这下惨了。
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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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推开房门,听见耳边传来轻快舒缓的音乐,关梓陌知道那个人已经醒了。一上午的秘密沟通让她有些疲惫,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但是这并不是完全的,宁家绪的身体状况现在很不稳定,话说到了一半整个人因长期注射催幻药物而癫痫发作,调查也只能暂时终止,整了整理紧张的神经,想要看到那个人的心情让她有些急切地换了身衣服。
此刻的宁希儿正成大字状趴在刚刚被阳光晒过的被子上,头埋在天鹅绒被胎,享受着这片刻的小憩,要知道刚刚她可是忙碌了一上午,当然也将送给梓陌的那个杯子先偷偷藏起来,想着想着,被阳光晒过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没有精神,轻轻地闭上了眼。
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外轻柔地撒向卧室,床上的人睡容安逸,似乎在做甜美的梦。梦中的她走进一个秘密花园,梦幻又美好,当她伸手去碰那些美丽的花朵时,那些花朵的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起来,她觉得自己似被抱进了一个冰冷安心的怀抱,身体被紧紧地压住,有些透不过气,下意识地感觉疑惑,花朵怎么会有些冰凉呢?耳边却被温暖的气息拂过,有些轻柔、又有些搔痒?可是那温热的气息逐渐变得滚烫,从她的脸上逐渐转移到脖颈,反反复复地缠绕着她,好似是只调皮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