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赐还没回来。
莫一晨有点意外,拿出手机查看有没有遗漏没看的短信或者没接的电话。
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莫一晨不安,给对方打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沈天赐才接起。
“……一晨?”
“天赐,你还好吧?你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沈天赐耙了耙头发,“……我没事,昨天……雨太大,我没能赶回来。……家里还有不少长辈需要接待,我忘了跟你说一声。”
“原来这样。”莫一晨放下心,“没事,你没什么事就好了,那我们迟点画室见吧。”
“……好。”
通完电话,沈天赐看着屏幕出神——这是他为数不多说谎的时候。
他与方臻之事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下意识就选择了对莫一晨说谎。
“天赐。”沈天赐转头,方臻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走吧。我的伤……不要紧的。”
“你自己一个怎么上药呢?”沈天赐想靠近他。
“总有办法的!但我不能……我做了什么啊……我、我居然……”说着,他敲自己的脑袋,“我真是个糊涂的家伙!”
“好了,你别这样,当心身上的伤。”沈天赐握住他的手。
“……我们,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哥了……”
“……”眼下沈天赐也想不出什么话,不禁抓了抓头发。
沈天赐走后,方臻从床上下来。
他走到阳台,阳光灿烂。
“……”悠然喝下一口沈天赐临走前替他倒好的牛n_ai。
艺人合约?他丢弃了自尊使出浑身解数只能得到这个?
不。
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云。
25(上).
新的一天。
“……天赐,天赐?”
发呆的沈天赐被叫声唤回,“嗯?”他茫然转头,莫一晨已经来到画室,怀里抱着一小束淡粉蔷薇。
“你怎么了?从家庭聚会回来后经常看你走神呢。”莫一晨笑问,以不知哪里找来的细颈烧瓶装下盛开的花。
“画室外面的蔷薇开得正好,我们不能错过花期呀。”他将烧瓶放在窗前,细嫩的花瓣边缘氤氲起茸茸的阳光,像精灵的光环。
沈天赐不自然地笑了笑,“嗯……聚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可能有点累吧。而且最近也没什么灵感,不免有点沮丧。”
“那……你需不需要休息几天出去走走?”
沈天赐叹一声,“迟一点吧,国外经纪那边开始催我了。”
莫一晨本想藉此机会邀请对方到家里做客,现在只能改变计划,“哦……如果你迟一点还有这个打算,欢迎来我家做客。”
沈天赐有点意外,“你家?”
“对,我在B城的家,我弟弟妹妹在那里。”
“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无任欢迎!”莫一晨笑。
沈天赐见他这么热情,只能回答,“……好,等忙完这一阵子吧。”
“好的。”
夜里。
沈天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里全是方臻的身影。他白天给后者打电话,后者并没有接。
方臻现在肯定是陷入自责中了。但他们之间那种感觉不是单方面的啊。
夜深人静之间,沈天赐明白到,自己喜欢方臻,非常喜欢。
他下床走进画室,摆好画架,取来纸和笔,在上面画画涂涂,每描绘一条线条,他的心情就激荡几分,也清楚几分,他想要画的对象,是方臻。
严初桥的住所。
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陷入沉思。
他刚刚接到代表律师的电话。前段时间他让后者调查莫一晨,结果只找到一个收费邮箱,连带开户人的信息都所知无几。律师委托侦查社的人盯着收费邮箱,如果有人来取信件什么的就跟着那人,应该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快一个月了,没有人来动过邮箱。”律师汇报。
严初桥算了算时间,莫一晨他们最后一次收到的信件估计是来自姨妈的。
姨妈已经去世,信件往来也就停止了。
“严先生,我们还需要盯着邮箱么?”
“……盯着吧。”干等无异于守株待兔。严初桥不知自己究竟想知道些什么,或许他对“什么”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断了这个点。
严初桥,你在想什么呢?莫一晨的身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他喜欢上的人,是你的好朋友沈天赐。
此时,电话再次响起。
基金会的网络系统因病毒入侵整个瘫痪,数据库需要清理,很多资料需要重新归档。“严先生,保安部正在重建系统,有些文件需要重新打印签名,不知道明天您是否有空?”
“有的,你直接拿过来就可以。”
“好。”
又是新的一天,多云,蓄满风雷。
莫一晨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就接到来自江天的电话。
“喂,天哥?”
“一晨,我在B城的马仔发现有个人从邮局出来一路跟踪梅姨,他已经被我们‘请’去小黑屋了,你要不要现在和我去B城了解情况?”
“好。”莫一晨心“咯噔”一下,当机立断答应。
他给沈天赐打电话说有事,将他本来的假期提前。末了他关心道,“如果你今天还没什么灵感,可以到周围逛一逛,别自己一个在画室发呆。”
“好。”沈天赐合上电话,像决定什么似的,拿起钥匙钱包就往外跑。
这是天意,在这个重要时刻,上天替他做了决定。
他要去找方臻,诉说自己几乎沸腾的感情。
要重新签名的文件真多,严初桥觉得要是有个签名机就好了。
“……病毒清除没?”要是再来一次他的手可承受不了。
秘书笑,“保安部请了专家来处理,还有各种软件升级,应该在未来一段长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了。”
“这次事情内部处理就可以了,不必对外公布,免得影响基金形象。”
“好的。”秘书见严初桥快签完一叠,又将新的文件补充上去,“接下来是签‘资助同意书’。”
资助同意书,里面是各个受资助学生的信息以及各种申请材料。
“……陈一冬的也在这里?”严初桥忽然想起在晚餐会认识的那个男孩子。
“是的,第一份文件就是他的。”
严初桥签完名字后往前翻了翻。
男孩子高中第一年的成绩很好,但第二年的就大幅滑落——听说是家庭原因。
严初桥翻至“家庭联系人”一栏。
“……”
他“腾”地站起来,座椅向后滑发出刺耳声响。
大动作惊到了秘书,“……严先生?”
纸上写着家庭联系人是“周秀梅”,地址与收费邮箱的地址如出一辙。
……陈一冬和莫一晨有关系?!
25(下).
小黑屋内。
江天随便吼两句,侦查社的人就哆哆嗦嗦交代了。
“谁让你跟踪的?”
“不、不知道……一个姓王的律师来找我的……啊,我、我有他的电话号码,在手机里……你、你们可以查一下!”侦查社的人正被五花大绑、蒙着眼睛。“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啊!你们别杀我啊!!”
“哧!”守着他的大个子们笑了——这家伙真是警匪片看多了,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吧?
江天瞪了手下们一眼,他们统统不敢笑了。
莫一晨正在检查那人手机的通讯记录,那个王律师的号码有点眼熟,似乎曾经在家里的座机来电显示里出现过。
“你跟踪多久了?”
“一、一个月左右吧……那个律师让我在邮局里等着,看见有人来开邮箱就跟上,好弄清楚真正的住址。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莫一晨眼神示意江天,后者叮嘱手下,“你们把他带出去,在没人的路上把他扔下车!”
“怎么样?你知道谁在幕后了吗?”出来后,江天问莫一晨。
“知道。”莫一晨回拨电话,听到接电话的“王律师”的声音后,他就确定了。
“怎么回事?这次的家伙和三年前那个一样的动机?”
“不一样。”莫一晨看向江天,“天哥,谢谢你。这件事我会处理,不必告诉静姐;梅姨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我也不打算和她说什么。还是别让她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