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严初桥一句话都没说只凭外在就给他判了死刑——脏。没错,这个字像根刺一样c-h-a在了心里面,无论表面再怎么强悍完美,他一样逃不过这个如影随形的巨大黑影。如果这是其他人的评价他最多一笑而过,但这出自于严初桥的口!严初桥的这个“脏”字令他无地自容同时也粉碎了那现在想起来都无比可笑的一见钟情!
为什么总要在同一个人面前毫无形象呢?
吼完的莫一晨无力地头痛。
“……”严初桥不再说话。
他们这场骂战突然而至又戛然而止,完全无厘头。
莫一晨缓过神来。他没有任何身份地位资本可以和严初桥吵架。最终,他先开口,“……对不起。”
他低头,看见地上的两个人影又斜又长又黑。
“……我无意停止对陈一冬的资助。他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我会继续帮助他。”严初桥说话了。
“谢谢。”莫一晨抬头,“……我先走了。”
他从严初桥身边走过。
七号会所是高级会所,四周安静。
莫一晨慢慢走了出去,渐渐听到周围喧嚣声沸腾。
这么走着,他的情绪一点一点平复。
他在路边停了停,看了一眼前方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
本城繁华得不像话。
而他要走了。
十七岁那年,他无知无畏地坐上了金主的劳斯莱斯。至今,已经九年了。
本城最y-in仄的角落和最富丽的大堂他都见过。他从愣头青少年长成至现在通晓人情世故的交际Cao,究竟是好、还是坏?
他不感慨自己命途多舛,因为他运气好,遇见的几乎都是好人。若没有他们的帮助,他和弟弟妹妹不知是否还活着。
只是,他有时候也会孤独。他这样的身份,终究难以找到托付终身的伴侣。
没人相信卖身的会有真感情,也没人能接受他与那些金主的过往。
其实,不怪严初桥说他脏。
出来卖的还指望别人给立牌坊,真是贻笑大方。
莫一晨,你现在这样的境况已经很好了。不要贪心。
他收回思绪,继续往前路走。
莫一晨安全地返回公寓大楼。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司机问后座的严初桥。
严初桥让司机一路默默跟着莫一晨。毕竟他一个人在路上走,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见对方身影消失在大楼防盗门后,严初桥回应,“……我们回去吧。”
“是。”
31(上).
严初桥回到住所,接到代表律师电话。
“严先生,那个竞价……对方经纪今晚拒绝了所有出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撤吧。”
“好的。”
严初桥就是那个“神秘人”。当他听到陆子衡说有人委托牵线后内心只觉烦闷,得知已经形成竞价后一念冲动加入其中。
子衡说天赐英雄情结重,或许自己也不遑多让。他出价,可能只想以施援者之姿拯救莫一晨于火坑中。
这只是同情,不是也不可能是其他。
若莫一晨知道,肯定冷笑以对,不屑一顾。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欣赏——他要爱;要不到,便要物质;也不怕叫人知道。
“……”严初桥坐在书桌前,想了又想,终于动笔。
莫一晨洗完澡后,搬出行李箱收拾细软。
真的收拾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没放多少东西在这个地方。
弟弟妹妹逐渐长大,他不可能在这个行业太久。
三年前,他已萌生退意,但金融风暴威力太强,他投资失败损失了不少。
莫一晨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是时候该走了。至于前路,一步一步来吧。
他基本收拾完毕,打算睡觉时,门铃响。
他内心警觉——这个时间,谁会找上门来?
从猫眼看出去,来人是严初桥。
莫一晨迟疑,只开门缝,“……严先生?”
“我是来给你这个的。”严初桥从内袋里拿出一封信。
莫一晨把门缝打开些,“……什么东西?”
“我想说的话都在里面了。你不想听我的电话留言,我们面对面似乎总是不欢而散,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澄清一些事情。”
“……”莫一晨接过信封。
“请务必看完。”说完,严初桥准备离开。
“等等。”莫一晨不得不问,“你是怎么进来大楼的?”安全漏洞真是令人担忧啊。
“……这栋大楼是严氏旗下子公司的物业。”言外之意:他是所有者,当然能进来。
“……”万恶的有钱人。
31(下).
莫一晨合上门。
他看了看手上的信封——“莫一晨亲启”。黑色墨水,龙飞凤舞。
他取出内里的信纸,摊开。两张纸上写满了字,淡淡墨香飘散。
莫先生,请原谅我深夜打扰。我深觉有些事情需要解释清楚;而写信于眼下你我而言,可能是最佳的沟通方式。因时间匆忙,请别介意我字迹潦Cao。
我让人调查你在B城的住址以及跟踪你的家人,做法确实鲁莽,在此我郑重道歉。我并非想将你从天赐身边赶走而通过这种方式寻你把柄;或许你不相信,我这样做,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黄太太是我多年未曾见面的姨妈,她卧病期间我陪同家母去探望,在整理她遗物时,偶然看到你所寄的信和照片,从而得知你与她的关系,还有你在B城的邮箱地址。又及在陆家大宅中,你变魔法哄子薇,做好事不留名,更令我好奇,才动了调查你的念头。但我所能调查到的,只有邮箱开户人的名字,其余信息我一概不知,请你放心。
你读到这里,或许会问我怎么知道陈一冬是你的弟弟。最近基金会的网络系统遭到病毒入侵,很多资料需要重新整理签名,因此我接触到一冬的资助申请表,他的家庭联系人一栏所填名字与邮箱开户人名字一致,且我听闻一冬有个哥哥,便推测你们的关系。同样因为这次系统故障,资助金没能按时发到学生手里。我想重申一遍,我会继续帮助你弟弟完成学业,因为他是个大有前途的年轻人。
至于你今晚说我对你有偏见,是的,我一开始确实按照自己的认知对你进行判断。在此我第二次郑重道歉。但请恕我直言,你所从事的职业的确具有误导x_ing,而你的过往也被流言包围。可是,我写这封信并不打算以上述为结。
若你不嫌弃,我想我们可以放下傲慢与偏见,试着当朋友。
信的最后还附上了各种联系方式。
“……”莫一晨看完信,折好信纸,放回信封。
第二天,严初桥去机场送走沈天赐后回严家大宅。
他刚进客厅,严夫人见他便笑眯眯,“集雅会明天举办慈善拍卖会,你陪我出席吧。”集雅会是上流名媛组织,经常举办慈善和联谊活动。明天不少大家闺秀都会出席,严夫人觉得广撒网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再看看吧。”严初桥敷衍道。
就在这天,莫一晨带着行李,离开了本城。
“大少爷,您让我跟着的人进了车站,搭上了去B城的车。”司机按吩咐向严初桥汇报莫一晨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了。你回来吧。”
“是。”
他终究是离开了。稍晚时候三少装着哭腔给严初桥打电话说莫一晨的电话打不通了没有好戏看了好无聊云云。
集雅会的拍卖会上珍宝与美人交相辉映,各种香味萦绕。
大家都收到风声严初桥会出现——后者作为鼎鼎有名的高富帅奇才,连其面瘫都是“不会沾花惹Cao”的标志,不少人盼与其相识。
即使谢飞凤几乎全场黏在他身边,确实也有几个女孩得到了严初桥的关注。
谢飞凤有点酸地调侃,“没想到严先生喜欢美艳系的呀!”
严初桥不作回应。
回到住所,已经晚上。
佣人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交给严初桥,“严先生,这是您的快递,下午刚刚送到,我代您签收了。”
“谢谢。”严初桥接过。
严初桥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锡盒,上方贴着字条:严初桥亲启。
“……”他知道是谁寄来的了。打开,里面是一瓶跌打药酒和一张折好的纸。
他摊开纸。
严先生,之前动手打了你,我该道歉。药酒是我当年练拳时师父给的,对瘀伤很有用,希望现在还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