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书 作者:老草吃嫩牛【完结】(8)
薛润表示,想再读个几年书,考几个资格证再说。在老人的心里,只要娃们爱读书,那就是干正事。表姨表示欣慰,确定支持。他们的脑袋里,觉得有文凭就有一切。
送走表姨夫妇,薛润出了门喊了收旧电器家具的三轮客。家里那么多杂物,也该拢一下贱卖了。他不擅长做这个,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收徒的举动大是赞赏,交给徒儿去办吧。这个徒弟挺有趣的,每次都因为自己的信任而战战兢兢,恨不得拿命添了报答自己。为了表白自己,他从不去二楼放钱的屋子,每次上楼打扫卫生也都先请示了才上去。那孩子活的实在是小心翼翼的。
晚上,徒弟回家,身上有些酒味,大概是应酬吧。薛润没问他东西卖了多少钱,只是打发他早点去睡。徒弟倒是很诚实,说是,明儿要他的身份证明儿去办手续,那对发钗,值好多钱,是好多好多。徒弟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被信任后的自信味,薛润很高兴。
“用你的不好吗?都是咱家的东西,你想太多了。”薛润笑眯眯的拍拍他肩膀。徒弟却呆了,低头站在院子里好久之后,进屋对他说:“师傅,我坐过牢。”
薛润无所谓的笑笑:“嗯,知道了。”
徒弟很生气:“是商业诈欺还有挪用公款,住了两年。”
薛润失笑,看他着急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心疼,他这个徒弟,以前受过刺激,别人只要对他好一点点,他就恨不得给了别人命去。
“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他拍拍他的头,徒弟就势扑在他怀里哭的昏天黑地的。
薛润愣了下,慢慢拍着徒弟的脑袋安慰:“莫怕,莫怕,有师傅呢。”
第二天一大早,徒弟拿了薛润的身份证出去,薛润大大方方的给了他。
六月,福村正式开始拆迁,徒弟每天都很忙。忙着卖旧家具,忙着去郊区看新屋子的装修。家里房子被拆迁办公室做了价格评估后,给了很大一笔钱。连着家里以前的积蓄,在郊区那边买了一套相当不错的二手别墅,虽是旧屋,还在一个小区里,可是改建,装修一下那是相当不错的。那地方还有个小院子,背山环水的,空气环境都是一流的。
薛润不管这些闲事,也不懂。某些时候,是他徒弟惯着他。他一门心思的炼丹药,最近他觉得又要突破了。
六月底的时候,表姨全家去了外省,临走的时候把家里的一些老东西送了过来。薛润帮着收拾了,准备带到新家帮着给保存了。那些东西也许并不值钱,可表姨就不舍得丢掉,好比大表哥小时候穿的补丁棉袄棉裤。
表姨家搬走后不久,拍卖公司那边打了电话,那对凤钗卖掉了,税后都有五百多万。薛润依旧不管,他徒弟跑了几天银行,帮着存了几个本子。钱到手后,薛润倒是主动出去,给徒弟办了个存折,存了一些钱进去。
“你都这么大了,总不能每次出门身上只装几块钱做公车。”
哎哎,他徒弟又掉泪了。
薛润跟徒弟是七月初搬的家,走那天,谁也没告,他们静悄悄的离开,告别了薛润跟杨向子的过去。福村的人也随着搬迁分散在了这个城市,以后也许再无交集,变成了记忆!
第6章
新家在苍山脚下,以前这里也是村,现在这里叫《花样年华》,头七八年的时候上过电视广告。花样年华小区的房子盖的漂亮,就像欧洲的老街区似的。因此做了几年正梁市人民生活幸福的背景板,图片一般放在高速公路的路口,在“欢迎来到正梁市”这几个字的后面。后来特色小区越来越多,花样年华就淹没在城市里了。
薛润新买的这套小楼,面积差老屋子很远很远,上下连地下室三层。大大小小合起来连卫生间才十七八间的屋子。院子也不大。可这边环境,空气都是好的,徒弟大概觉得师傅必然喜欢古香古色的东西,把屋子装修的很是雅气。其实薛润挺喜欢现代的东西,多新鲜,多方便。他不好伤徒弟的心,只好点头表示很喜欢。杨向子听了也很欢喜。
搬家第一天,远远的一群社区老太老头跟小花园看热闹。小区有小区的规矩,这边住的都是经济尚可的住家,因此便把老街的传统丢了,不拘年龄都集体尊重别人的私生活,甭管你家多忙乱,也不会上来打听,打搅或者帮忙。
后来混熟了,也有人问过,如今年轻人都奔着闹市买房,宁死不来郊区,他们怎么倒过来了?杨向子他们则回答,想在山上建个植物园,就不去城里了。
稳妥下来后,徒弟的生活慢慢丰富起来,他买了两台电脑,一台他自用,一台师傅看土豆。薛润很喜欢看科技节目跟讲座,偶尔看腻了他也看各种都市爱情剧,历史剧他是从不看的,虽然不了解那些历史,可薛润有个古人脑子,那些历史剧对他来说多多少少有些逻辑纠结。最起先他还骂几句,后来认命了,他不能反抗全社会的观点意识,也不愿意被迫随波逐流,所以他不看。
住进新住家,杨向子便拿着存折里的几十万,用师傅的身份证开了户,开始炒股,他离开经济很久,最起先玩的时候难免失手,他管这个叫脱离国家政策,跟不好形势就会赔。薛润对此不屑一顾,他问了徒弟规矩,看了几天曲线,便下了水,这一下,次次稳赢,将理科生杨向子震得一愣一愣的。
“师傅,你怎么弄的?”杨向子瞠目结舌。
薛润鄙视中带着不遮掩的洋洋得意:“都跟你说了,一切用道都可以解释,你不听。”
徒弟一脸虔诚:“那您给我解释一下?”
“不就是绿一条,红一条,你要买的那个甭管红绿,最后一定要买的升高那个红吗?这是最后的结果对不对?”薛润指着那上下浮动的电子图气哼哼的说:“什么优先股,后配股,技术分析,减损这些师傅统统不懂!”
“那您怎么买的?您怎么就知道它会升?”杨向子超级郁闷。
薛润伸出手对着杨向子的脑门来了个响的:“你都学了多少天了,清灵源不是有《气运篇》吗?人的气运你都可以看,小小的电子元件你都观察不了?真是蠢,脑袋被学校打了方格。功法这东西最早产生的原因是因为生存,人类越来越精明,需要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多。这气运是古时修行者的一种谋生的手段,是必修课的。你以为真的叫你上街摆摊子,算卦吗?真是蠢,活学活用不懂啊?那个曲线要是红光你就买,要是一路泛黑自然就不买了,就这么简单的事儿,难不成你还去找电脑的眉心,看它印堂是不是发黑?还看什么经济学,搞什么数据汇总,还研究国际金融政策,你傻啊!”
杨向子被训的哑口无言,这一晚蹲在书房深切的检讨自己,不断的否定自己,假装自己是个古人,假装自己是个出家人,现代的逻辑,现代的生存方式这些统统必须洗掉,以后一切以出家人的方式来思考问题等等之类,无比纠结,难以言喻。
其实杨向子的本x_ing,该是很骄傲的。看他平时炒股,做事情那个利落劲儿,虽家里开窍的药物没少吃,可是人家基础是很好的。那个国际金融什么的,薛润不懂也不装懂。他只是在每当师徒议论这个话题时,会巧妙地绕过去,绝对不会在徒弟身边露怯。现代的世界,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大学问,薛润很敬佩现代人,最起码大部分学科只要你爱学,便有地方传授,当然钱必然也是要交的。若没钱,也没古时候那么辛苦,去抄书,去深山遇仙。现代到处是机缘,你要是不在乎文聘你可以去看土豆啊,免费的课程到处都是。
原来的薛润学的是哲学,每当他回忆各种应付考试的哲学知识,细细分析之后,每次都否定的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最后,他头疼脑袋涨,索x_ing便忽略记忆不去再想了。他前身是个猪,当不了政治家,还学哲学。就拿死亡来说,哲学对死亡的研究是个大体系,薛润听过不少哲学家的分析,很有道理,对他的旧观念很有冲击。不要小看了普通人,人自身就是一个独立体,再聪明也是一双眼睛看世界,多听多看总是没错的。
师徒各有所得,均在自己找到的领域慢慢的摸索,日子犹如行云流水,转顺便是y-in历七月初十。
这一天,苍山风景区连续轰隆隆的打了一天的旱雷,可只闻雷声不见雨水落下。高尔夫球场那边以为市里下雨,市里的人以为苍山深处有雨,两相各有解释,倒是都没在意。
薛润把被雷劈的浑身黑黢黢的徒弟从阵法里捞出来,不由得心疼:“徒弟啊,别那么拼,等我练出几个小法器你好过关。这样黑漆漆的,别人以为我收了个非洲黑人做徒儿,你师祖会从墓里钻出来骂我的。”
杨向子一张嘴,一口白烟喷出来,声音里带着欢喜:“师傅,我过关了,这一次我能一次观察五十条线,发了师傅!”
“是呀,发了,是啊,过关了,我徒弟怎么能不过关呢。劈的怎么这样黑呦!感情你练功就是为了看曲线?你怎么这么傻呢?”
嘴巴里酸兮兮的调侃,心里却是高兴的很。甭管练功的动力是什么吧,反正徒弟很努力,现在都不用督促,每天练得可勤了。
这种每一境被雷劈的感觉,这一世薛润不会再经历了,他与别人入的道不同。别人是逆着走,修真本来就是打破规矩,逆天而为。可现在的薛润,他跟那些雷是一伙的,具体怎么解释,那需要系统的几十万字的大著作才能说得清,好吧,薛润靠感觉的。反正他这番奇遇,感悟,天下便不会有第二个人会。
成块的黑色碳状肌肤从杨向子身上掉落,里面的肤色倒是超越了人类理解,莹白,细腻,滑的犹若婴孩面般。
杨向子慢慢站起来,走到井边用木桶打了水,一桶一桶的从头浇下,不一会,一具完美的身躯便呈现出来,只是腰后面那道蜈蚣一般的疤痕依旧在。
薛润知道,徒弟心里有心结,所以不管怎么换,这道东西都会带着。这就是他解不开的一份心魔,现在刚筑基,没多大影响,可心结不开,元婴以后会有大麻烦。薛润皱眉看了一会,决定不去深究,徒弟不说,他也不能问。也许,时间到了,总有一把钥匙去开徒弟的心结。
杨向子换了一身棉布休闲服,光着脚,悄悄进了丹室。他看着师傅穿着拖拉板,围着丹炉左转右转,不停的加火上风,添药材。没一会,又慢慢的将火焰调小,炉鼎内的药香便徐徐的散发出来。
薛润坐在垫子上调息,得意洋洋的指手画脚的叫徒弟收丹。徒弟天份很好,前十几天他自己还练过一炉,成丹率还是蛮高的,百十来颗,偶尔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时候一般他不打击,只给予爱的鼓励,只要不动外面那些年久的药材,徒弟喜欢玩,薛润也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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