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弘时喝了一口刚才服务员端进来的玛琪雅多,绵密细软的奶泡入口即溶,比前一世自己钟爱的牛乳味道还要好上许多。
沈夕卿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景鸢词,你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已经这样来找你了,见好就收吧。若是大家撕破了脸,对谁可都没有好处。”沈夕卿清亮的眼眸里闪着一丝即将爆发的愤怒。他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找他了,还想怎么样?
弘时闻言抬眼看他,心中疑惑不已,他问:“我知道你?难道我们曾经来往的很密切?”
沈夕卿当即沉了脸,什么叫’曾经来往的很密切‘?自己这样费心的对他,他假装失忆了就想让他们撇清关系?景鸢词,你试试看!他恶狠狠的朝弘时喊道:“够了!”
“什么?”弘时被沈夕卿吼的一脸茫然。自己又说错什么了?这男人好奇怪,怎么这样情绪多变,前一刻笑后一刻跳的?比那个鬼精灵弘昼的心思还要难猜。
“收起你的把戏!别给脸不要脸!我已经为你做到这步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沈夕卿真的怒了:“不就为了那么点破事儿么?值得你又是自杀又是失忆么?”
弘时皱起他如墨染的眉,问道:“什么自杀失忆?要不你再说详细点?”他越来越听不懂了。
沈夕卿深深吸了口气,他轻蔑的看了弘时一眼:“人贵贱自知,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和我谈条件,耍手段?在我面前,你还不够格!”
就算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弘时再傻也知道沈夕卿此刻说的是自己,他看向沈夕卿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几分。哼~爷要是耍起手段,怕是你接不了三招。
“说详细点?怎么详细?说你是我的情人,爱我爱到无可附加?说你就因为看到我和别人在一块就跑去割脉自杀?”沈夕卿的言辞语言间都透出对弘时的不屑。“老实告诉你景鸢词,你说你失忆什么的,我根本一个字也不信!这种手段你哪年不用个两三次?”
弘时听完他的话立刻就懵了。
他真想找个豆腐把自己拍死!就知道自己不会幸运,轮回到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原来自己,不是,应该是轮回后的自己竟然有断——袖——之——癖?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还……还为那男人自杀?怎么可能?谁来告诉爷这不是真的?皇阿玛~儿子不孝,求您带儿子走吧~别丢下儿子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弘时顿时欲哭无泪的在心底呐喊。
“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弘时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对面脸色阴沉的沈夕卿。虽然长相还行,可这脾气跟弘历差不多臭,就算喜欢,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货色啊~
“你说什么?”沈夕卿微眯起眼。
弘时骨子里还是有着身为皇子的骄傲和倔强的。他挺直了身子,冷冷的对沈夕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还不至于要喜欢男人,更不会为男人自杀。”
“哦?那难道之前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瞎编乱造的?”沈夕卿突然嬉笑一声。
弘时形状姣好的唇角也微微上扬:“并不是。既然你说的出来,那应该就是真的。只不过,那是以前。以前我爱你也好,为你自杀也好,都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了,那么请你也忘记吧。”
沈夕卿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弘时,像要从他身上看出朵花来。
弘时将那张造价不菲的名片放回在沈夕卿的面前。
“以前怎么样就不说了,以后你与我,便再无瓜葛。”
“这是你发明的新手段?欲擒故纵?”沈夕卿挑眉,斜眼睨着对面嘴角噙笑的弘时。
弘时低头将手中的玛琪雅多一口气喝完,说道:“不是。刚才说了,以前已经过去了,以后……不,没有以后了。”说完便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弘时又转过头,脸上带着那秀致的笑容:“还有,很高兴认识你,沈夕卿。”
弘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虽是在笑,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带着一丝玩味,一丝轻蔑。
也是,沈夕卿之于景鸢词,是比生命还重要的爱人。而沈夕卿之于弘时,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人家常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弘时与沈夕卿之间,却连淡如水也谈不上。弘时毕竟是天潢贵胄,端的是龙章凤姿。自古’士农工商‘,像沈夕卿这种自以为是的商贾,自然入不了弘时的眼。
看着头也不回径直离开的弘时,沈夕卿俊美的五官几乎扭曲纠缠在了一起。等弘时决然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侍皇‘之后,沈夕卿抄起桌上摆放的烟灰缸狠狠的砸在地上,霎时成为一地碎片,碎片里倒映着沈夕卿极其愤怒的脸,也像极了弘时对他无法挽回的感情。
“沈总,出什么事了?”听到有东西打碎的声音,服务员小姐立刻赶到包厢外。
“滚!”
景鸢词!沈夕卿恶狠狠的咬牙!你怎么敢?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对我!除了他。你以为你是谁?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沈夕卿深深吐了口气。之前的景鸢词在他面前乖巧听话,虽然也会耍些手段,可从来不会像今天一样,当众让他没脸。不管景鸢词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最后离开时眼中的绝情自己分明是看得清的。这样骄傲张扬的景鸢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这才是他景家二少原来的的面貌,只是在自己面前,他有意隐藏,为了讨自己欢心?
沈夕卿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么认识景鸢词并喜欢他的了。好像自己与他之间的那种关系已经很久了,当初自己喜欢他也不全然是真心的,只是他是全心的爱自己的,他给自己的爱太过真诚,所以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开始用一点情了。原以为他会很感动,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这样决绝与冷漠的景鸢词,竟和他有些像……
耳边又回想起弘时那句’我要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想想也是,以景鸢词的外貌和家世,的确不缺女人。可是他仍甘愿为自己付出所有,甘愿不顾男儿之尊雌伏在自己身下,明知自己对他并不是全然的真心却一再包容,也许,真的是自己的无情伤害了他吧……
不是无情,也曾有情。只是自己所有的情都给了他一人,所以纵然有心,也再分不出多余的爱来。
取次花丛懒回顾,从来都不是形容他的,他比所有人都要专情,只可惜,他的爱给了一个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