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垂下眼皮，憨不等于傻，只是有些事情不愿意去计较罢了。赵雨的意思刘衡明白，赵雨是在试探他。刘衡跟赵雨不同，他喜欢胤祥是默默的喜欢，如果胤祥接跟他两厢情愿，他愿意公开。如果胤祥只是拿他当兄弟，他宁愿永远不把这份感情说出来。赵雨也只不过是个外人，自己没有必要和他全盘托出。“没想过。”
“哈！不是吧，都二十多了没想过，一般自给自足吗？”赵雨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他能看得出刘衡眼里面的无奈，那种感觉他深有体会。每到夜深人静，自己喜欢的人就在很近的地方，甚至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有些扎手的头发，却从来没敢越过雷池半步。他总是说自己暗恋的明显，那也是最窝囊的明显。赵雨自嘲的笑笑；“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再想你说的自给自足是什么意思？”刘衡抬头看了赵雨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让酒吧柔和的灯光照得有些醉人。刘衡低下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都这点了，该回去了！”
赵雨笑笑懒懒的伸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回去这么早，担心生意？”
刘衡摇摇头，说是担心生意不如说想回家自己坐一会儿。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剩酒力，只是喝了一杯啤酒，就觉得脑袋有些晕了。刘衡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次赵雨把他当成了胤禛。他可不想再便宜了赵雨，虽说他和胤禛没法比，不管是在眼前人的心中，还是在胤祥的心中，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懂得失望落寞和伤心。不能总是去扮演别的角色，何况扮演角色的是费力不讨好的角色。“有些不舒服而已。”刘衡按了按太阳穴。
赵雨也不勉强刘衡，和他一起出了酒吧，然后两人一笑一人一个方向，谁都没有回头。
赵雨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胤禛家的楼下，抽着烟仰着头看着楼上明亮的灯光。赵雨在大学里面找过一个伴，其实说起来很凑巧。赵雨那天去上公开课，结果起来晚了，到阶梯教室的时候，老师都在里面侃侃而谈了，赵雨就没进去。一个人靠着墙站着，站了能有好一会儿，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人。赵雨偏头看了看，心猛然间就颤了，这人身上的这劲儿真像胤禛，一样淡漠一切。赵雨知道这样的人十之有九就是他的同类。也不知道谁先开口的，两人就那么在一起了。关系没有维持了两个月，赵雨就发现这个人像胤禛，但是不是胤禛。跟他在一起没有那种让他即使见着还是很想念的感觉。赵雨吸掉了烟盒里面的最后一根烟，四周都已经一片黑寂了，胤禛家的灯仍亮着，赵雨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他知道这灯不会是为他亮着。
刘衡回去之后在一楼看了一会就上楼了，扑趴在床上，脑袋一片混乱。赵雨提醒了他，自己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对象了，为了这事他妈和他爸说了多少回了。可是他怎么说他喜欢的是个男人，想跟个男人共处一辈子。这话他不敢说，他爸妈还没先进到那个地步。他想让自己不去再想胤祥，他想找一个人能代替胤祥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那个位置就像是给胤祥定做的一样，放谁进去都别扭。谁说赵雨聪明，在他看来赵雨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的那句话，他看得出来胤祥已经从思想的牢笼里彻底的解放了。以前胤祥可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在意胤禛的一举一动，会和他那么亲昵，会在意胤禛对他的任何举动。任谁看来那都不可能单纯的用亲情来解释了，里面已经添加了太多别的东西了。今晚的胤禛和胤祥是不是已经敞开心扉了，是不是……刘衡闭上眼睛，努力让大脑维持空白，他不想去想后面的那个是不是！
夜越来越深了，刘衡却怎么都睡不着。下床想拨开令人发闷的窗帘，门却轻轻地叩响了两声。
刘衡回头去开门，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无非也就是下面的网管，“小陈，机器又出毛病了？”
“是我！”这声音，大半夜的听起来，其实怪渗人的，赵雨是不是又喝醉了？刘衡打开门让赵雨进来，本来想说些让他早点回家的话，可是赵雨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对。刘衡给赵雨倒了一杯水。
“我刚才去了胤禛家楼下。”赵雨不知道该和谁去说，想来想去就只有选择刘衡了。他明白刘衡刚才在酒吧其实只是心烦想自己待会。赵雨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就在回家的路上改变了方向，来到了刘衡这。可能他们的遭遇一样，也只有刘衡才能明白他现在的感受，这些话憋在心里五年了，再不说说他觉得自己就要憋坏了。
“你怎么不问我去胤禛家楼下干嘛？”赵雨苦笑一下拿起手边的水杯，没有喝，只是拿着。
刘衡扯了一下嘴角，大家既然都是苦命人，就没有必要再往对方的伤口上撒盐了。“也许你只是去找落下的东西。”
“哈哈。”赵雨被刘衡的这句话给逗乐了。还真是块文艺的料，可惜耽误了前程。“你说应该怎么喜欢一个人？”
刘衡低头憨笑，怎么喜欢一个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默默付出吧！”
“不求回报？”赵雨放下水杯，斜躺在沙发上。
“呵呵，那个人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刘衡看着斜躺在沙发上的赵雨，垂下眼眸，像是说给自己听，“只要能喜欢，而不被讨厌就觉得很好了。”
赵雨笑笑不语，“今晚能把沙发借给我吗？”
刘衡递过去一条毯子，挑挑眉，“希望你睡个好觉。”说完刘衡也翻身上床。月色正浓，沙发和床上的人都瞪大眼睛没有睡意，谁都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般。
世界上有多少人能两厢情愿。也许你们不是顺利的两厢情愿，但是转角之处，总有一种透过风雨才能见彩虹的两厢情愿，只是你们视而不见或者还没走到拐角处。
32.确定心意
猛然间的想法把脑袋冲击的够呛，胤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对四哥是有那种感情的。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也终于明白自己那些所谓的不寻常的举动。胤祥发现接受这段兄弟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甚至还很兴奋。这个人只要是四哥，无论那种感情都是他所向往的。
胤祥摸着缠着纱布的手，低下头微笑，他要谢谢这条让他获得幸福的伤口。
“手都坏了，还笑？”胤禛倚在胤祥房间门口。“快睡吧，明天还得上学！”
“四哥，你进来一下。”
胤禛坐到床边，拽过胤祥的手，看了看没什么事，“在学校的时候别沾水就行了。”
胤祥点了点头，“四哥，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