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文豪 作者:木兰竹(上)【完结】(40)
2019-02-20
作者|标签:木兰竹
平步青云
……
余柏林每日过着教孩子逗孩子读书教孩子逗孩子读书的生活,直到封蔚带着大宝小宝跟随皇帝皇后去了冬猎之后,他恍然发现,没了时时围绕在身边的三人,突然感觉日子太过冷清了。
不止冷清,还担心。
封蔚皮糙r_ou_厚,但x_ing格莽撞,要是非要跟大型野兽较劲怎么办?
大宝小宝年纪还那么小,猎场风那么大,住的还是帐篷,吹凉了怎么办?
余柏林折腾了好几天,才让心情平静下来。
正好遇到赵信邀约去府上一聚,他便答应了,权当散心。
赵信祖父赵惠如今在国子监任祭酒。国子监祭酒虽然只是从四品,但这只是老爷子养老的地方。
赵老爷子本来已经准备致仕,但新君登基之后,在新君恳求下,老爷子决定老骨头再撑一撑,为新君整顿国子监,好好折腾那群在先帝时期玩野了的臭小子们。
赵老爷子除了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县侯的爵位、以及太师的虚阶,王爷太子见了,都要对赵老爷子行半礼,并特许见皇帝之外的人,都可以不跪,人家就有这么牛。
赵信父亲赵卿和余柏林的老师张岳一样,是内阁大学士,两人是同僚,也是好友。
若没有这一层关系,赵信也不会对余柏林如此亲近。
余柏林第一次听到赵信父亲的名讳时,不由想着,貌似皇帝爱称呼大臣为卿。那是不是皇帝叫姓赵的大臣的时候,赵卿大人都会忍不住抬头?
这名字取得还真是觉。
余柏林早觉得许多名字字面上看起来很不错,读起来一谐音就很坑。
比如自己父亲,潇和仁都是多么美好的字眼,合在一起就谐音“小人”。
还有小宝,周岁之后得了封祉的大名,“祉”乃福禄之意。但若不论平翘舌,谐音就是“疯子”。
至于大宝,大名叫封珥,珥取日月光辉之意。可谐音……“风儿”……
余柏林庆幸自己姓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似乎只有他自己在乎谐音,其他人都不在意。
而且这个世界的读音,和后世标准语有挺大差别。他所说的谐音,只是标准语的谐音,用官话讲起来,也不一定是这么回事。
但看着还是觉得有些想笑。
皇帝陛下给自己两儿子取名都谐音如此奇妙,也算绝了。
余柏林来到赵府的时候,赵信亲自出门迎接。
“芝兰那小子晚到了,长青是否与我一同等候?”赵信和余柏林之间已经较为熟悉,举止也挺随意。
“自然。”余柏林点头,一边和赵信交流最近所学所思所疑,一边等着卫玉楠。
卫玉楠不一会儿就到了,见余柏林和赵信一同等着自己,也不羞愧,笑道:“长青你什么时候成了赵府的人,帮着赵府接客了?”
“刚刚我和长青商议,长青决定入赘我家,与我家小妹定下白首之约。”赵信严肃道。
余柏林笑道:“子诚兄你什么时候有了妹妹?”
卫玉楠挑眉:“刚出生不过十日。”
三人相识大笑。
赵信引余柏林和卫玉楠进府之后,余柏林才发现,赵府居然也盘了炕。
赵信道:“听闻这是德王献策,陛下推广。虽然朝中迂腐之人反对,但些许改变,比起普通百姓的死活,孰轻孰重?祖父特意率先将炕引入家中,支持陛下。别说,这炕还真管用,现在屋里比燃着炭火暖和多了,坐在炕上读书习字也不冻手脚,墨也不会被冻住。家中还节省了不少买炭钱。”
“我家也盘上了。”卫玉楠道,“长青你可以试试。若需要盘炕,我家借工匠给你。”
余柏林干咳两声道:“我家也已经盘上了。别忘了我老师是谁啊。”
赵信笑道:“对了,你老师是张学士。张学士也是率先响应陛下号召的。”
卫玉楠也道:“倒是我想岔了,有你老师在,怎么会少你的。”
余柏林微笑点头。
从这件小事的推广效率看得出,皇帝陛下对朝政的把控程度越来越大了。
不知道当初做着操控傀儡皇帝美梦的人们,脸可疼?
第35章
余柏林本以为这次聚会会有好些人。
至少不是就他们三人。
然而,真就他们三人。
赵信邀他们二人前来,也不是有什么急事,甚至不是为了探讨学问,而是因为……
“这棵梅树是我种的。”赵信得意道,“看!开花了!”
在这一片白茫茫如下过一场大雪的白梅林中,一棵瘦小的红梅树突兀的立在其中,绽放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艳丽花朵。
“为什么要在白梅林中种红梅?”余柏林不解。
赵信摸摸鼻子,道:“我种的时候不知道这是红梅树。”
“子诚兄买树苗的时候没让下人问问?卖梅树之人总知道卖的是什么。”余柏林笑道,“不过千白丛中一点红,也蛮有意思的。”
赵信笑道:“这梅树是我逛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这梅树病怏怏快死了,那卖梅树的小贩准备卖掉,我觉得有些可怜,就把其买回了家,种在院子里。”
赵信叹了口气,幽幽道:“开花了啊。”
卫玉楠拍了拍赵信的肩膀。
余柏林看得一头雾水。赵信对这株梅树感情有这么深厚吗?至于长吁短叹,还专门找人来看。
“让长青见笑了,来,我们边喝边聊。”赵信让人在赏花的亭子里端来温酒火盆,即使寒风凛冽,也不能阻挡文人一颗赏梅的文艺心。
赵信自己先干掉一杯酒,才道:“终于开花了啊。”
余柏林:“……”这株梅树到底怎么了?
卫玉楠却一副似乎知道点什么的样子,也陪着喝了一杯。
余柏林虽不明所以,但既然卫玉楠都喝了,他自然也以庆祝赵信种的梅树终于开花了为名,跟着喝了一杯。
赵信又叹了一会儿气,才谈起这梅树的往事。
原来赵信和余柏林一样,少年成名,虽不是小三元,也是以案首之身进学。
那时候他比余柏林进学年龄更小,才十一岁。
那一年,他神童之名传遍整个京城,一时间风光无限。
余柏林垂下眼眸。
赵信夺得亚元之位,恰好弱冠。
距离进学,整整九年。
“不是参加了三次,而是落第三次。”赵信苦笑,“当年就有秋闱,我自信满满以为能一举夺魁,却失望而归。”
“那时虽失望,但也不绝望。毕竟我还小,磨练不够。三年后再战便是。”
“三年后我又落榜了。可我也有借口。我中暑了,状态不好,考试时昏昏沉沉的,能答完卷子就不错了,还指望什么中榜?”
“可三年后,我再落榜,却没有借口可找了。”
“我没有生病,我字进学后磨砺了整整六年。这六年我声名远播。”赵信转着手中的酒杯,视线缥缈,似乎回到了最痛苦的那一年。
余柏林能想象得到赵信当时的迷茫和绝望。
赵信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第一首诗传遍京城之时,他不过七岁而已。
只七岁,便以诗才闻名。
十一岁,以案首进学。
同年,诗集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并且渐渐在外地也有了名气。
可之后,赵信却连番落第。
若是科举落第,赵信还能安慰自己。科举落第的才子大有人在,不用着急。
可他连举人都没考上。
秋闱都落第了。
这对一贯骄傲的赵信而言,是不能接受的。
“可我诗词写得好啊。”赵信笑道,“我想,要不要走上李湘陵的路子,成为风流才子算了。反正我家也不差钱,也不差走上仕途的人。养一个不走仕途的浪荡才子也是养的起的。何况我的诗也值不少银子呢。”
“可子诚兄你坚持下来了。”余柏林道。
赵信点头:“是啊。秋闱放榜之日,我烂醉一场,然后在家里躺了几日。家父看不惯我浑浑噩噩的样子,便让我出外走走。”
“我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看到了这棵枯黄的树苗,听着小贩说救不活了,只能拿回家当柴烧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开口将它买了下来,种到了院子里,浇了水。之后就没管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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