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这个东西,罗用第一天从空间里拿出来,到把它们种植出来,再到长安城出售,渐渐融入长安人的生活,转眼一年时间过去,现如今差不多也是时候开展大范围的推广工作了。
告别了这位老里正,罗用骑着毛驴,慢慢悠悠往城门方向走去。
最近这两个月为了修路,罗用他们往北边输送了大批钱帛,基本上南北杂货和阿姊食铺的收入都填进去了,这种情况至少要持续到今年秋末,如果顺利的话,入冬前这一条路说不定就能修好。
远在凉州城的罗二娘给罗用写信过来,问他要不要钱帛支援。
罗用昨晚收到信件,今日一早便给她寄了回信过去,罗用在信里跟二娘说,让她手头若有闲钱,便只管在凉州城置办房产,其余不用c.ao心,长安这边若需用钱,自会写信与她。
唐初这时候对于商业的管制并不严苛,市场颇为活跃,待这交通一日一日发达起来,将来不仅仅是这长安城,其他很多城市也会因为商业的发达而变得繁荣热闹。
凉州城作为大唐与西方贸易的重要枢纽城市,前景必然是看好的。
很多长安人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近来也有不少人想在凉州城投资置产,只是凉州城现在的房价地价也都涨了,价钱不再像从前那般低廉,于是不少人便都有些犹豫踟蹰起来,毕竟是在那样偏远的地方。
至于罗用?
对于一个经历过二十一世纪高房价的人来说,这才哪儿跟哪儿。只要凉州城的经济能够真正发展起来,眼下这点钱根本就是小菜。
第240章 义举
待到罗用忙完了辣椒的事情,时间已经快到农历五月份。
四月初那时候,有郊区的农人挑了各式菜蔬小苗到坊间来卖,四娘她们便挑了两株丝瓜苗两株瓠瓜苗,在院墙边上种下。
现如今青绿的藤蔓已经攀着土墙爬得老高,约莫再过些时日便能开出花来。
除了丝瓜瓠瓜,院里还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枣树,是这个院子的前任屋主种下的,这两年侯蔺又弄来两株葡萄苗种下。
只是葡萄这个东西不好种,他们种了这么久也没结出过一棵葡萄,不像丝瓜瓠瓜这些,只要给水给肥,太阳光一照,便蹭蹭往上长,挂果也勤快。
前两年侯蔺还在院子里种玉米,今年倒是种不了了,因为罗用在院子里搭了一个Cao棚,给四娘七娘她们读书用。
他们家这院子地方本来就不算很大,这Cao棚再一占,种玉米的地方肯定就没有了,不过这两年玉米的价钱越来越贱,今年就算种了也卖不了多少钱。
罗用他们那些街坊,也有在自家院子里种菜的,听闻从前外头那条巷子没有铺成水泥路的时候,有些街坊还会在巷子里的墙根下开出一小块地来种菜。
长安城的街道十分宽敞,就连坊间街巷也都颇为宽敞,地方够大,空着也是空着,有些个生活节俭的,就总想刨块地出来种种菜,为这事,唐律上专门还有这样的一条律法,说是不准百姓占用街巷种菜,不准归不准,却也是屡禁不止。
这两年长安城中铺了水泥路面,情况有所好转,城中百姓因为爱惜这平整干净的水泥路面,也不太舍得往上面堆泥土。
罗用他们所在的丰安坊也算是中档社区了,这里的住户家境大多都还可以,自从铺了水泥路以后,便没人在巷子里种菜了,不时还有人拿着扫把出去扫一扫路面,看起来颇为干净。
听闻不少街坊都在自家院子里铺了水泥地面,罗家的屋子和走了也都铺了水泥,院子里就铺了一条从廊下通往院门的水泥路,另外四娘她们上课的Cao棚也铺了水泥地面,其他地方都还是泥土地面。
每年开春的时候,在院子里种上几株丝瓜瓠瓜也是很不错,家里那几个小孩也喜欢,再说乔俊林每天还练武呢。
罗用近来得空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看乔俊林练武,看他从一身清爽练到满头大汗,濡s-hi的碎发贴在面颊上脖颈上,当他的头发随着动作被大力甩飞起来的时候,那些汗珠子便也跟着被甩到了空中,一点一点地仿佛会发光一般……
话说这小子最近怎么不扎发髻了,每回练武的时候就扎个马尾,那一头乌黑乌黑的长发甩起来,别提多带感了。
“阿兄。”四娘七娘这时候从外面玩了一圈回来,看她们那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怎的了?”罗用问她。
“Cao儿耶娘叫她嫁给大安坊的孙屠户,那孙屠户都一把年纪了,长得又肥,还满脸大胡子,就因为他许的聘礼多,Cao儿耶娘便想叫她嫁给那个人。”
四娘这时候本就憋了一肚子话,被罗用这一问,当即一五一十便都说了。
四娘说的Cao儿,是他们邻居一户邵姓人家的三女儿,她大姐叫花儿,二姐叫叶儿,她就叫Cao儿。
后来她耶娘又生了个男孩,费尽心思给他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他那名字罗用甚至都不会写,也懒得花功夫去琢磨,那小子自己也不会写,从小被他耶娘惯坏了,根本不是块读书的料,瞅着将来也该是个啃老的。
“Cao儿她不愿意啊?”罗用问道。
“嗯。”四娘愤愤道。
“Cao儿都哭了,她阿娘还骂她。”七娘也在一旁搭腔。
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嫁给满脸大胡子的胖屠户,确实也是强人所难。
至于四娘他们说的一把年纪,罗用若是没记错的话,那屠户看着虽然显老,其实年纪也就三十出头,不过对于四娘七娘她们来说,三十出头确实就是一把年纪没错。
若是不考虑小姑娘的感受,那孙屠户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人选,听闻他这个人看起来虽然糙了点,待妻儿也是极好的,只他那前妻福薄,年纪轻轻便去了,留下孙屠户一个人又要做买卖又要拉拔儿女的。
站在Cao儿耶娘的角度,嫁给这样的人吃穿不愁不用吃苦,倒也不算把她往火坑里推,当然对方许的聘礼足够多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Cao儿阿姊不管啊?”Cao儿翁婆也跟Cao儿耶娘差不多,一个个都只把家里唯一的男孩儿当心肝宝贝,所以这事也就能指望Cao儿那两个阿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