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语丝》四卷十七期复Y君的信〔2〕里,有句说:“……问罪在先,而搜集罪状(普通是十条)在后也。”之Parenthesis〔3〕里的“普通是十条”,究竟“十条”是些甚么?——是先生拟的吗,或是所谓法律中者?就请在《语丝》的空白处解释给我听听。(下略)
晓真上。六月廿五日。
记者先生:
第四卷廿七期刊出的我诗内中有一个过于神秘的错,请更正一下。第四二页第二行“我们还是及时相爱”,手民却排成“我们还是反对相爱”了,实在比×××的诗还要神秘!(下略)
康嗣群于上海。七,十二。
EE
〔1〕这两件复信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八年七月三十日《语丝》周刊第四卷第三十一期“信件摘要”栏,分别列于两封来信之后。晓真,未详。康嗣群(1910—1969),陕西城固人。当时是复旦大学学生,青年作者。他在《语丝》第四卷第二十七期发表的诗的题目是《我们还是及时相爱吧》。
〔2〕复Y君的信参看《三闲集·通信》。
〔3〕Parenthesis英语:括号。
南京通讯:首都玄武门外玄武湖。素负历史盛名。自市政府改建五洲公园。加以人工修理后。该处湖光山色。更觉幽雅宜人。风景出自天然。值此chūn夏阳和。千红万紫。游人如织。有游艺家秦庆森君。为增游人兴趣起见。不惜巨资。特举办五洲动物园。于去冬托友由南洋群岛及云桂等处各地购办奇异动物甚夥。益增该园风光不少。兹将动物中之特别者分志于次。计三种怪人。(一)小头。姓徐。绰号徐小头。海州产。身长三尺。头小如拳。问其年已卅六岁矣。(二)大头汉。姓唐。绰号大头。又名来发。浙之绍兴产。头大如巴斗。状似寿星。其实年方十二岁。(三)半截美人。年二十四岁。扬州产。面发如平常美妇无异。惟无腿。仅有肉足趾两个。此所以称为半截美人。(中头剪自五月十四日《大美晚报》)EE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六月十六日《论语》半月刊第四十三期“古香斋”栏,在《玄武湖怪人》一文之后。这原是鲁迅一九三四年五月十六日将《玄武湖怪人》剪寄《论语》时附致该刊编者陶亢德的信。陶征得鲁迅同意后,将此信中主要部分作为按语与剪报一同刊出。
〔2〕中头鲁迅在一九三四年五月十八日致陶亢德信中说:“以敝‘指谬’拖为‘古香斋’尾巴,自无不可,但署名希改为‘中头’,倘嫌太俳,则‘准’亦可。《论语》虽先生所编,但究属盛家赘婿商品,故殊不愿与之太有瓜葛也。”按盛家赘婿,指《论语》社成员、大买办盛宣怀的孙女婿邵洵美。
国粹可分两种,一曰文的,一曰武的。现在文的暂且不说,单说武的。
据鲁迅先生说,“打拳”的提倡,已有过二次,一在清朝末年,一在民国开始,则这回应该算第三次了。名目前二次定为“新武术”,这次改称“国技”,前二次提倡的,一是“王公大臣”,一是“教育家”,这回却是“国府要人”。
近来“首善之区”闹得有声有色的,便首推这次“国技表演”〔4〕。要人说:“这是国粹,应当保留而发挥之,”否则,便“前有愧于古人,后何以语来者,负疚滋甚”了。
幸喜这“弥可宝贵”的打拳(国技)的遗绪,尚未断绝,“国技大家诸君,惠然肯来”,从此风气一开,人人变为赳赳,于是军阀不足打倒,帝国主义者不足赶走,而世界大同也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愿国人悉起学之”,以完成革命!
我们小后生,不识国粹之可贵一至于此,虽然未饱眼福,也就不胜其赞叹与欣舞了。不过某将军主张“对打”,我却期期以为不可,因为万一打塌了鼻子,或者扯破了裤子,便不妙了,甚或越打越起劲,终则认真起来,我们第三者就不免要吃亏了。那时军阀未倒,而百姓先已“家破人亡”了。但这全是过虑,因为三代礼让之风,早已深入诸君子的心。况且要人已经说过,“好勇斗狠,乱法犯禁”是要不得的,所以断不至发生后患,而我们尽可放心看热闹了。
EE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八年四月三十日《语丝》周刊第四卷第十八期,在《这回是第三次》一文之后。
〔2〕鲁迅批评“打拳热”的文章,有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发表的《随感录三十七》(后收入《热风》),一九一九年二月发表的《拳术与拳匪》(现收入本书)等。
〔3〕“文艺的分野”当时创造社成员文章中的常用语,指文艺领域。
〔4〕“国技表演”指一九二八年三月三日国民党政府在南京举办的“国技游艺大会”。出席者有“国府主席谭延闿委员李烈钧李宗仁张之江等”。下文的引语,均出自李烈钧在会上所致的“奖词”(见一九二八年三月五日《申报》)。
古兑〔2〕先生:来稿对于陈光尧先生《简字举例》的唯一的响应《关于简字举例所改大学经文中文字的讨论》,本来极想登载,但因为文中许多字体,为铅字所无,现刻又刻不好,所以只得割爱了。抱歉之至。
勉之先生:来稿《牛歌》〔3〕本来拟即登载,但因为所附《chūn牛图》是红纸底子,不能照相制版。想用日光褪色法,贴在记者玻璃窗上,连晒七天,毫无效果。现已决心用水一洗,看如何。万一连纸洗烂,那就不能登了。倘有白纸印的,请寄给一张。但怕未必有罢。
三月二十一日。旅沪一记者谨启。
EE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八年四月二日《语丝》周刊第四卷第十四期。
〔2〕古兑陈光尧的化名。陈光尧(1906—1972),陕西城固人,语言文字研究者。他的《简字举例》以简化汉字书写《大学》经文,并附说明,是所著书稿《请颁行简字议案及其研究》的一部分,发表于《语丝》周刊第一四○期(一九二七年七月十六日)。一九二八年初,他又化名古兑,撰文投寄《语丝》,宣传自己的主张。〔3〕《牛歌》招勉之搜集的流行于广州附近农村的歌谣。后发表于《语丝》第四卷第十八期(一九二八年四月三十日)。它包括“牧童的自述”和“牛的诅咒和诉苦”两部分,并附有一幅《戒牛图牧童歌》(即《chūn牛图》)。歌谣正文前后有搜集者所写的说明。
《莽原》所要讨论的,其实并不重在这一类问题。前回登那两篇文章〔2〕的缘故,倒在无处可登,所以偏要给他登出。但因此又不得不登了相关的陈先生的信〔3〕,作一个结束。这回的两篇,是作者见了《现代评论》的答复〔4〕,而未见《莽原》的短信的时候所做的,从上海寄到北京,却又在陈先生的信已经发表之后了,但其实还是未结束前的话。因此,我要请章周二先生〔5〕原谅:我便于词句间换了几字,并且将《附白》除去了。大概二位看到短信之后,便不至于以我为太专断的罢。六月一日。
EE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六月五日北京《莽原》周刊第七期,是对于该刊登载章锡琛《与陈百年教授谈梦》、周建人《再答陈百年先生论一夫多妻》两文的说明。
一九二五年一月,章锡琛、周建人在《妇女杂志》第十一卷第一号发表关于性道德问题的文章,陈百年即在《现代评论》上加以非难。而章、周投寄《现代评论》的答辩却受到该刊的压制。因此鲁迅在《莽原》第四、六、七期上,为讨论这一问题提供了篇幅。〔2〕指《莽原》周刊第四期(一九二五年五月十五日)刊载的周建人《答〈一夫多妻的新护符〉》和章锡琛《驳陈百年教授〈一夫多妻的新护符〉》二文。按《现代评论》第十四期(一九二五年三月十四日)刊登陈百年的《一夫多妻的新护符》对章、周提出非难以后,周建人和章锡琛分别写了《恋爱自由与一夫多妻》和《新性道德与多妻》两篇答辩文章寄《现代评论》,但该刊直到第二十期还不予发表。于是他们又分别写此二文投寄《莽原》。
〔3〕陈先生的信指《莽原》周刊第六期(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刊载的陈百年《给周章二先生的一封短信》,信中为《现代评论》迟迟不发表周、章文章辩解,并提出停止论战。陈百年,名大齐,字百年,浙江海盐人。当时是北京大学教授。
〔4〕《现代评论》的答复指《现代评论》第二十二期(一九二五年五月九日)刊载的陈百年《答章周二先生论一夫多妻》一文。在这期最末的“通讯”栏里,同时摘登了周、章二人写的《恋爱自由与一夫多妻》和《新性道德与多妻》。
〔5〕章周二先生指章锡琛、周建人。章锡琛(1889—1969),字雪村,浙江绍兴人。当时任商务印书馆《妇女杂志》主编。周建人,字乔峰,鲁迅的三弟,生物学家。当时是商务印书馆编辑。
附白:本刊前一本中的插图四种〔2〕,题字全都错误,对于和本篇有关的诸位,实为抱歉。现在改正重印,附在卷端,请读者仍照前一本图目上所指定的页数,自行抽换为幸。编者。
EE
〔1〕本篇最初刊于一九二八年十月三十日《奔流》月刊第一卷第五期,附于该期目录之后,原无标题。
〔2〕插图四种指《奔流》第一卷第四期(一九二八年九月)所载金溟若翻译的日本作家有岛武郎《叛逆者(关于罗丹的考察)》一文所附的《思想者》、《塌鼻男子》、《圣约翰》、《亚当》四幅插图,都是法国雕塑家罗丹的作品。该刊将《亚当》误题为《思想者》,《思想者》误题为《塌鼻男子》,《塌鼻男子》误题为《圣约翰》,《圣约翰》误题为《亚当》。
看今年的文字,已将文人的喜欢舐自己的嘴唇以至造谣卖友的行为,都包括在 文人无行 这一句成语里了。〔2〕但向来的习惯,函义是没有这么广泛的,搔发舐唇(但自然须是自己的唇),还不至于算在 文人无行 之中,造谣卖友,却已出于 文人无行 之外,因为这已经是卑劣yīn险,近于古人之所谓 人头畜鸣 〔3〕了。但这句成语,现在是不合用的,科学早经证明,人类以外的动物,倒并不这样子。
轻薄,浮躁,酗酒,嫖jì而至于闹事,偷香而至于害人,这是古来之所谓 文人无行 。然而那无行的文人,是自己要负责任的,所食的果子,是 一生潦倒 。他不会说自己的嫖jì,是因为爱国心切,借此消遣些被人所压的雄心;引诱女人之后,闹出乱子来了,也不说这是女人先来诱他的,因为她本来是婊子。他们的最了不得的辩解,不过要求对于文人,应该特别宽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