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的仲祺伴着嘴角边渐起的情意,从怀中掏出了白玉簪,为她斜c-h-a云鬓。莫然间,阮儿心头一惊,睁开双眼,看见铜镜中仲祺俯身亲吻着自己的脸颊,头上的白玉簪如蓝天下的白云般显眼。
良久,仲祺方才撤回,满眼波光的注视目光依旧滞留在铜镜上的阮儿。他轻言道:“阮儿,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首词。鹅黄初吐,无数蜂儿飞不去。别有香风,不与南枝斗浅红。凭谁折取,拟把玉人分付与。碧玉搔头,淡淡霓裳人倚楼。”
在仲祺念完词后,阮儿有了反应,眉眼含笑:“你这词我怎么没听过?”仲祺移至她右手边,蹲下身,轻握她双手。阮儿随着他的动作转向了右边,依依相视。
仲祺的掌心收紧一分:“你自然没听过,因为不是这个朝代的。”说后半句时,特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转而又道:“不过,我只会背这么一首。”
阮儿埋首一笑,仲祺挪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阮儿,这支玉簪你喜欢吗?”阮儿只轻应一声:“嗯。”仲祺在她脸颊上的手游移至下颔,目光集中在下颔上的大拇指所接触的下唇。
阮儿只觉他的手指越发的有些凉,其实是她的脸庞越发的烫了起来。察觉到的仲祺凑上前亲吻着她的双唇,阮儿的双手不由自主来到了仲祺的双肩上,慢慢地搂住仲祺的脖子。
许久许久,结束亲吻的仲祺在她眼角烙下一记永恒。见得阮儿将脸埋在他肩头,听着仲祺言道:“阮儿,等找到云老先生,我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肩窝里的阮儿应过一声,抬起头来:“提到我师父,我想问一问,梅庄主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仲祺道:“你的话我记下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问这件事。”
阮儿道:“你是一庄之主,要以梅园为先。我的事有消息自然好,没有的话,我恐怕这两天就得上路去找他们。”仲祺站起身:“那不行,就算找,我也要陪你一起去。麒麟的事至今还没有个着落,我不放心让你和云周子上路。”
阮儿随之起身:“你现在可不比以前,想走就能走。”仲祺将她紧拥怀中:“为了你,再任x_ing的事我也要做。”依偎在他胸膛的阮儿笑了,这满溢的甜笑中掺有一丝无奈。
这一夜,两人各自躺在床上久久未有睡意。仲祺呈大字躺着,时儿弯曲右腿,时儿将腿侧倒;不时的枕着双臂,又不时的趴在枕头上。阮儿稍显安静,侧身背对着云周子进入飘飞的神思之中。不是不想睡,而是彼此的心不用睡。
翌日,仲祺又敲响了阮儿的房门。为开门的阮儿带来了一个消息:“阮儿,有消息说你师父和尚家人在西都。”阮儿怀揣疑问:“西都?我师父怎么会在西都,会不会消息有误?”
仲祺道:“来的信上写的确实是西都。”云周子从阮儿腋下钻出来:“寒哥哥,那你知道我爷爷他们为什么会在西都吗?还有,我爹娘是不是和爷爷在一起?”
仲祺摇头:“这个倒没有提到,只写了云老先生和尚明昭他们在一起。至于怎么会在西都,我更不清楚。”他与阮儿相望,眼含失望:“那怎么办?”
阮儿细一思量:“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去试试,云周子,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去西都找师父。”云周子应着:“好好好,我这就去。”见他转身回房,仲祺唤住欲转身的阮儿:“不是说好了,让我陪你一起去吗?”
阮儿刚张口,一声大唤打断:“庄主,庄主。”仲祺只得先丢下与阮儿的交谈,回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急齁齁的。”他作一揖:“是那个梁继胜来了,说要见庄主你。”
仲祺满眼费解:“啊?我没听错吧,梁继胜?”门边的阮儿小声嘀咕:“他来干什么。”仲祺一咂嘴:“反正不会有好事就对了。”对来人道:“走,我们去看看。”
刚跨出一步,又停下回头:“阮儿,你先别走,等我见完梁继胜再说。”思考的阮儿抽回神:“哦,好。”知道梁继胜突然造访,奉瑭、郦泖、梅防知、楚孝等人先后赶来厅中。
听着脚步声,梁继胜一笑:“来了不少人呐,看来,我还是贵宾的待遇。”仲祺来至他面前,看了一眼他那双不会再睁开的眼睛,还有他身旁随侍的两人。
脚步声止,厅中却无一人开口。梁继胜道:“怎么这么安静?这个模样不像你们这群平常叽叽喳喳闹的人。”仲祺眼珠滴溜一转:“听说瞎了眼的人听觉会变得十分灵敏,梁继胜,你能听出我们总共来了几个人?”
他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寒庄主,我这一来你就要考我。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除掉原本在场的四个人,后面进来了十二个人,十个大人,两个小孩,还差两个。”
那一旁拥挤在一起的人们有相望一眼的,有皱眉的,有埋眼稍作思虑的。梅防知为他鼓掌:“好耳力。”仲祺环顾一圈:“我看你来没什么好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梁继胜道:“寒庄主真是爽快人,我今日到此,是要明白的告诉陈八同,想要救人,我可以陪你们一同前往西都。”
陈八同从中站出:“哼,你们兄弟俩个,心眼这么实在。肯定又是老样子,以麒麟的秘密作交换。”梁继胜侧身,背过双手:“我已经打听到,尚明德的弟弟尚明昭此刻就身在西都。想来,不用我多说,他在西都的原因吧。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弃他于不顾。”
众人未有言语,梁继胜接言道:“对了,听说,云萧子也在西都。这样一来,你们就会大团圆了。”最后一言,使得大家不由心生猜测。
仲祺道:“大团圆?你这话我听着像是我们全部会死在一起一样。”梁继胜侧回身:“何尝不是呢,人都有死的一天,不是吗?”仲祺眼中的警惕更深一层:“你这话中有话。”
陈八同道:“姓梁的,你不怕有命来无命回吗?我现在就可以拿下你,从梁继浩手里换回麒麟。”
梁继胜又是一笑:“寒庄主,我是个瞎子,你们若想将我强留,我毫无怨言。只是,一旦此事传出江湖,陈八同也好,梅园也罢,今后只能与我们为伍,还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