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宁卿的功法和特质又是什么呢?规则、法则。
这样一想,能和宁卿有着相似气息的贺家人,能是什么普通人吗?
宁卿为贺家人感到心惊,甚至暗自揣摩着贺家的祖先是不是《秘典》的传承者。
不知道为什么,宁卿直觉贺家人并没有谁修习《秘典》,可对《秘典》的了解恐怕并不少。这其中应该和贺邱亭有关,说不定当初贺邱亭的道侣之所以愿意和他定下道心誓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毫无理由的,但是宁卿很快就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就连宁狗剩也觉得宁卿这份感觉有指导x_ing的意义。
“主人乃是《秘典》正统传承者,在此道之上,无人能比主人直觉更为准确。”宁狗剩的理由很充分,“再者,《秘典》对于天命气运本就有感,主人会有如此直觉,着实并非怪事,理当重视。”
宁卿想了想,觉得宁狗剩说的的确有道理,便道:“我记得你的道也和这方面相关?这样看来,你的说法还是挺有参考价值的嘛。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试探一下贺家来的这个人?”
“此事莫急。”宁狗剩道,“清尘派之人手中有一法宝,其中异常有些莫测。”
第136章
宁狗剩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件法宝的诡异。
真要说起来,作为灵宝出身的宁狗剩对法宝的感知绝对比一般人更加敏锐,再加上他本身所修的功法也比较特殊,在有相似之处的法宝这方面,他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再说宁狗剩的境界摆在那里,能让他忌惮、说出一句诡异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玩意儿,而且说不定对宁卿的害处更大。
宁狗剩就是这么样一个x_ing子,宁卿也清楚的很,当下便先不提其他,细细询问起宁狗剩说的话来。
宁狗剩一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有的时候遇到诡异的事件,还是早做准备为妙,故而便道:“贺家此番前来之人手中钥匙为真,清尘派为假。贺家人以清尘派手中法宝为媒介,镇压真品,是以至今清尘派仍未知道此乃骗局。”
按照现在的情况算下来,贺家后人的本事还真不算小,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能通过这些推测出来。但是因为那件法宝的存在,眼下棘手的反而不是他,是清尘派的人。
“清尘派手中法宝压制贺家手中钥匙已有时日,气息略有勾连。此物虽与主人气息不同,仍能在压制钥匙之余引来我残骸震动。”宁狗剩说得平淡无比,宁卿却听得心惊r_ou_跳。
不知道是不是还嫌刺激不够,宁狗剩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停下,接着道:“我本体为剑,对气息感知远超常人,是以清楚此法宝对残骸吸引与主人唤醒我之时相似。”
话到这里,完全不必再多言,宁卿能够明白宁狗剩在担忧什么,又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一切真的就像宁狗剩说的这样,那么清尘派手中的法宝的确太邪门了。
宁卿能唤醒宁狗剩,仗着这就是他的特殊来历。如果没有前世这份特殊经历,宁卿身上也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更遑论吸引到宁狗剩和《秘典》呢?
现在清尘派的法宝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法门也有了这样的能力,无疑是在给宁狗剩增大控制残骸的难度之外,为宁卿cao纵法宝施展法术等等,也添上了一分不确定。
更准确一点来说,宁卿炼制惊堂木的时候宁狗剩也跟着,更别说后面在试验和练功的时候也一直是宁狗剩陪练,他对惊堂木的了解一点也不比宁卿少。有了这样的前提,宁狗剩的话就基本代表着清尘派的法宝一定会对宁卿这边有影响,只是影响有多少还不太能确定罢了。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严肃的大事,宁卿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凝重起来。
清尘派手中的法宝这么邪门儿的话,他也不敢随便去试探什么了。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宁卿觉得自己非常不甘心。
是,他是很忌惮清尘派的人,可就是因为这份忌惮,让他迫切地希望能做点什么落实一下情况,也好让自己安心。
可惜眼下他不能轻举妄动,就算担心清尘派和贺家从小千界出去之后实力大增,也不敢在这个关头一个人去和那么诡异的家伙硬碰硬。
种种情绪过后,宁卿很快生出一点好奇。不过这一点好奇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决定,他还是放弃了和清尘派互杠的打算。
宁狗剩的残骸可是才找回来,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不容有失。
宁狗剩很快明白了宁卿的想法,不由得沉默下来。
就像他把宁卿放在心上一样,宁卿也把他当做最重要的家人,不可能为了别的事情把他置于险地。
也许宁卿在很多方面都挺自私的,可当这种自私是出于对宁狗剩的关切之时,宁狗剩就会无比感动于这份用心。
宁狗剩以前过惯了险恶日子,对这样的温情抵抗力比较低。本来他被宁卿唤醒之后就对宁卿带着点天然好感,相处久了发现宁卿这样对他好,就越发地喜欢这种感觉,彼此体谅之下两人自然是越来越亲近。而亲近了,就会更加为对方着想。
“主人不打算继续追查?”宁狗剩对宁卿也是挺了解的,所以他能想象宁卿的憋屈、宁卿的担忧甚至宁卿的好奇。
宁卿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虽然我挺担心他们从这里拿到了钥匙之后会作妖,但是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没必要非争眼下这一点点。”
显然,宁狗剩觉得如今他这个记忆还没全恢复的状态,宁卿比他的考虑更周全,于是在弄清楚宁卿的想法之后,觉得这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立刻便瞒着宁卿起了袖中课。
宁狗剩的袖中课非常准,这算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了。既然是拿手本事,哪怕起卦有点仓促,得出结果的速度依然很快。
袖中课最后并没有出乎宁狗剩预料,这个结果让他微微摇了摇头,望着宁卿的眼睛道:“若是成败在此一举?”
宁卿还不知道宁狗剩起的袖中课,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想了想,方才回答道:“你算过了?除了现在,以后再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付他们了吗?”
宁狗剩道:“机会不缺,然殊途同归,皆无成功可能。”
宁狗剩的用词让宁卿抽了下嘴角,但是他也没在这种小地方纠结,只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放弃现在这次机会,以后就没办法和他们抗衡了?”
宁狗剩看了眼宁卿,颔首道:“卦象来看,不是他们次次成功,则多年夙愿得偿,届时自有东风送他们青云而上。”
宁卿听了这句话,不由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你说的是贺家还是清尘派?算了,不管是哪家都没差,既然选择了宗主这个阵营,说到底,我们都属于敌对,谁崛起了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
宁卿做出这样的结论是一点夸张都没有的。
御虚宗是屹立不倒的几千万年甚至上亿万年的大派,门内势力错综复杂,为了利益道统等事情明争暗斗不休,其中水浑的跟什么似的。像宁卿这样出身不好、没有任何根基又身负大秘密的弟子,会在御虚宗内选择一家势力投靠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既然选择了投效,那么忠诚和能力都成了无可避免的问题。只有有能力而且被信任的人,才能进入势力的高层,获得一定的权力,渐渐才有了自保能力。为了达到这个程度,清楚的自我认知是必不可少的,比如无论何时都要记得自己属于哪里、为谁效忠。
永远记得自己的位置,才不会在花花世界中迷失;时刻为势力考虑,才能让上位者看到属于自己的忠诚。
反正宁卿在前面已经车马鲜明地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又有叶浩渊秦泽的关系在,知道的人早就把他划分了阵营。到了这个地步,不论宁卿本身的地位和能力是什么样的,有争端的人该把宁卿划分为敌对,就会把他划分为敌对,能坑一把是一把,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意志、修为或者其他。
笑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还指望谁为了敌人手下留情不成?
所以站队有利有弊,对宁卿而言是利大于弊,却不代表一点弊端都不会遇到。为了自保也为了往上爬,宁卿必须适应规则,在别人坑他之前,想办法规避风险。
当然,若是在这同时还能坑上对方一把,那就是最美妙不过的事情了。反正大家立场不同,谁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都心知肚明的不是吗?
而且讲真的,就宁卿拉仇恨的能力来说,被他怼过的人崛起之后肯定要找他的麻烦。这种恨的人牙痒痒的家伙实力不济,一般而言,其实就是个软柿子,不捏他捏谁啊?
可想而知,为了自己以后的安全,宁卿那必然是要把任何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趁着敌人病就要他们的命,谁还等到对方缓过气来,再回头给自己一刀的?
“实力,还是实力问题。”宁卿叹了口气,却没因此而自怨自艾,反而有点兴致勃勃道,“来啊,不要怂就是干,谁怕谁!咱们先撤保存实力,回头再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宁狗剩:“……”
等等,这个话真的没有哪里不对?前后自相矛盾了吧?
宁卿乜了宁狗剩一眼,叹气道:“你傻不傻?虽然说成败在此一举,但是就你我现在这条件,有那个能力和人家正面杠吗?”
宁狗剩没说话,依然处于内心纠结翻滚状态,沉默地等待宁卿接下来的理由。
“对,我很看重自己在阵营里的地位,也挺在意宗门的任务,觉得这和我拜师之后的待遇密切相关,可是这都不是我让你和我涉险的理由。”宁卿斩钉截铁道,毕竟比起其他,他还是更加看重亦师亦友的宁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