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很自然的随着谢静晚安静下来的心飘到往昔,她想到那个人,那个穿的破烂却干净到不像话的小孩绞着手指头怯怯的喊自己一声姐姐的时候胆的模样,那个后来长的像夏日薄荷般清丽幽然的女孩在盛夏的池塘边第一次说“谢静晚,以后我就不叫你姐姐了,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喜欢姐姐那种喜欢,而是男孩子喜欢女孩子那种喜欢。”时坦然的模样,那个在机场看见自己却刻意选择忽略只给自己留下一个瘦削高挑的背影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的决绝模样...
从来她都刻意去回避,一切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或者话题,虽然自从她走后便极少有人去提及,但是她还是回避。只是她再怎么去逃避,埋在心里的那份感情都无法真的被磨灭。那颗她十八岁生日时她送给她的小水晶珠子,自她走后便一直挂在她的手链上,十年,从来不曾取下。
谢静晚摸了摸手链,食指和拇指夹着水晶细细的摩挲,她习惯了这样的动作,习惯了这样一边轻轻的捻动一边去怀念,那些逝去的好时光。如果可以...可是,没有如果。
车流终于松动,天暗下来,灰蒙蒙的。沐挽歌在急促的汽车鸣笛声中睁开眼睛,她睡着了。
面对身后爆炸性攻击的鸣笛,沐挽歌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她做了一个梦,梦见4岁那年看见的那个扎着羊角小辫对着自己凶巴巴的说要叫她姐姐的那个人时胆怯的模样,她一直很奇怪的是小小的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爱的自己,怎么会就那么爱上了镀了一层光晕的小美人儿呢?
放下车窗,周围的环境显得更加嘈杂,沐挽歌关掉收音机探头看了一眼已经变成深灰色的天和远处高架下蜿蜒的霓虹自言自语:“快下雨了吧,好久不见,老地方的雨..”
沐挽歌车提速飞快的跟上前方渐渐开始匿去的车流,她的心情很好,回来这几天因为睡眠的关系让她很难心情好起来,不过刚才那个梦却很好的做了扭转。她甚至重新打开了音响放下了车顶吹着盛夏傍晚的风好心情的跟着哼了起来。
刚刚一直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车猛然间一个急刹,沐挽歌本能的松开油门转头去看怎么回事却被后面为了避开急刹的车猛打方向盘转上来的车挡住了视线,她疑惑的摇摇头,重新提了速度,飞快的离开。
“怎么了?”李国森关切的问。
谢静晚摇头,愣愣的看着前方越来越远的一抹银色,心间飞快的搏动、抽搐让她难受的弓下身子。
李国森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前方,见她难受迅速的启动车想要掉头往附近的医院去。
“没事。”再抬头时,她的脸已经恢复平静,看错了吧,谢静晚揉了揉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着疼,她自嘲的笑,怎么可能是她。如果自己是她,走了,也不会再回来吧。“走吧,送我回家。”她有些脱力。
李国森有些莫名,他伸手想要帮谢静晚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被却被她无声无息的避开,尴尬的缩回手不再多说什么,启动了车,让它缓缓的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李副总,”男人叠着腿漫不经心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已经凉掉的咖啡“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家族里,我只是个说不上话的小喽啰。像这样的案子你找我?”带着一丝嘲讽的意思说。
桌对面的女人不焦不躁的合上文件夹,显然她并不急于谈成,理了理挂在额角的细碎发丝,朱唇轻启,吐出一串文字:“魏总,大家开门做生意,都是明白人,既然魏总并不想过早的把自己摆上位,那么又何必在这种小单上耗费太多时间?”
女人顿了顿,抿了一小口咖啡,黑咖啡浓郁的苦涩味迅速钻入口腔的每个角落让她头脑更加清醒起来。
“魏总自己肯定也很明白,虽然很费力,但是既然我能查到魏氏现在所处的真实情况,那么,其他人,未必就查不到。”
女人的语速很平稳,魏然在她的语气里没有听到一丝的急躁和不确定性。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小瞧了这些中小企业管理层的能力。看来是自己大意,疏忽了。
“那么,李小姐,我帮你,会有什么好处?”魏然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带着私人交流的意思问。
李爱沫心间一喜,看来是有戏。原本就很柔和的脸部表情显得更加柔和起来。“魏先生,”既然对方不愿意多在自己家族名义上停留,那么她便顺了他的意换了称呼“在M市,魏氏算是撑起一片天的龙头企业,但是像李氏建材这样的中小型企业却着实不少。”
“但是,以李氏建材副总和李氏建材总经理李国森的亲身妹妹的身份,我可以大胆的说一句,想要附着在魏氏的企业如蝼蚁,但是,敢以魏先生个人名义来签约的除了我李氏,再难找第二个。”
魏然抬眼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姣好的面容已经能为她在职场增分不少,浅蓝色的职业套裙包裹在她修长而又高挑的身体上,更突显出她曼妙的身姿,更重要的是她刚才那一席点到为止的话,让魏然心里着实惊艳了一把。这样漂亮而又会察言观色工于心计的女人,让他生出一丝佩服。在魏然的世界里,家族的女人和男人们都是一群除了花钱就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酒囊饭袋,很少有人能有如此的才干和胆识,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好吧,你容我考虑考虑。”
没有明确给出答复,魏然耸耸肩,示意此次交谈到此结束。李爱沫微微笑着把文件传给坐在身旁的秘书心里松了一口气,和魏然这种高智商有才干却偏偏把自己伪装成成天不学无术只会沉迷酒会夜店的富二代的人打游击战,真比正正经经谈生意耗费心力。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李爱沫起身,示意助手跟着她一同离开。魏然看着两个女人走出十来步之后才痞痞的坏笑着一把搂过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
“怎么样亲爱的,我表现的好么?”
“嗯,好。”梁辰清晰的吐出了两个字,坐在咖啡馆靠近大型落地窗的座椅上,他的脸在盛夏午后透亮的光照射下显得更加唇红齿白。让魏然看得心间荡漾。
魏然愣愣了看盯着对方看了两秒,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对着那张诱人的脸便啃了一下:“宝贝儿,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我就不会腻呢。”
梁辰微红了脸,假装正经的把头偏向窗外不看他,手下去轻轻的握紧魏然的手。是呢,一晃,都四年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多少情侣在各种压力下分道扬镳。他和魏然,能坚持着携手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他依然记得刚进JW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总被同事找各种理由欺压,那时候的他才刚刚毕业离开大学校门,不懂得怎么去处人情。
第一次跟着大学舍友去酒吧,他只是为了见识一下酒吧是什么模样顺便缓解一下上班被打压的烦闷心情,只是单纯如他在进酒吧之前没看见招牌上不算特别显眼但也绝对不隐蔽的三个字母,更在酒吧吧台处小口喝酒时还在心里打量四处悬挂的炫彩彩虹旗想着这是哪个国家的国旗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
因为长相太过出众,他很快被各种穿着打扮的男性上前搭讪。看着他一副文弱模样,上前搭讪的话一般都是“没伴么?今晚一起嗨?”和“出去么?”这样直接的问句,这让梁辰很有些不舒服。他开始转头去寻觅一进来把他丢在吧台就消失不见的舍友想告诉他他想回去了,这里的人看他的眼神跟要吞了他一样,让他心里发寒。
终于在舞池狂乱舞动的人群中,梁辰看见了他要找的人,在你推我攘的舞池里,他重心不稳踩了谁的脚被对方狠狠的推了一把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抱着他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旋转彩灯一晃而过的彩色灯光下,他以小鸟依人仰头的姿势看清了男人俊俏的脸,还有他透着淡淡的异样光彩的双瞳。
“你怎么样?”男人轻松的把他扶正站稳,拖着他走出舞池,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
而就是这一句话,打开了他和魏然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个世界想通的门。他就那么一头栽进了魏然的世界,再也出不来。
“你在想什么?宝贝。”魏然见身边的人侧着脸看着外面,刚刚逗他咬他脸的红晕没有丝毫要散去的意思,反而慢慢的侵袭了他整张脸,奇怪于他又在想什么。
梁辰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魏然,这张脸还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轮廓清晰只是消瘦了些,双瞳依然是淡淡的蓝色,只是更加深邃了。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原本不该活的这么累。“没什么,只是在想,有你真好。”手下用力握住魏然的手,看着他对自己笑,若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是遇见他,那么更美好的便是能和他相爱。
李爱沫远远的看着旁若无人相互对视的两个男人,心里无限惆怅,她转身对助理说了什么,助理点头朝柜台走去。而她则绕了一个圈走出了咖啡厅。
“魏总。”
魏然抬头,看见一脸尴尬的李爱沫秘书,心下了然的点点头。“你回去吧,告诉你们李副总,很高兴今天能够见面,至于合约,我会好好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今天好累。睡了一整天。
☆、第6章
谢静晚一直没能从那天的在高架上好像看见了沐挽歌的复杂情绪中缓过来,尽管事情已经过去接近一周。她还记得当时恍惚的转脸时看见那张一晃而过的侧脸时的惊慌失措,按理说她应该叫李国森加速追上去看看的,结果她却在慌乱下大喊了一声停车。李国森的路虎在急速刹车的情况下发出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和后面差点撞上来的司机谩骂她都听不见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心扑腾扑腾的跳的剧烈,那种她几乎没办法去承受的剧烈跳动,让她觉得胸腔接近破溃边缘,而她的肺也因为强力的挤压感好像没办法再好好呼吸,所以她只能弓身,企图用那种方法来平复让她瞬间无法呼吸的痛。
她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才会在心心念念间看见了那张她日夜期盼再看见的脸,还是她真的回来了。可是在潜意识里她又迫切的想找到一个理由去推翻这种猜测,她回来了么?她怎么可能再回来?就算她再回来,应该也会刻意回避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期盼的?
想她回来却又害怕不敢面对沐挽歌回来的矛盾的思绪完全打乱了谢静晚正常的工作进度,当她猛然间想起还有好多事要做的时候,这几天秘书和下属断断续续交上来摆在她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谢静晚看了一眼面前的文件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拿起最上面那一份,强制自己集中精力开始批阅。
等到门外响起敲门声,谢静晚才从高度集中的精力中慢慢抽回思绪。
放下手中的钢笔,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提了声音回了门外简短又毫无感情可言的两个字“进来。”
新招的小秘书穿着素雅白的职业套装打开门,青涩的脸上带职业性的微笑缓声对老板说“谢总,李氏建材的李副总说有事情找您,可是她并没有预约……”小秘书有些为难的看着谢静晚,来人自称是李氏建材当家人李国森的亲妹妹。而李国森,虽然刚上班一周,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和自家老总恋爱谈的火热,李国森殷勤的接送老板上下班并时不时大束鲜花送到办公室的事情整个公司上下几乎无人不知。
所以即便是没有提前预约,秘书也不敢断然拒绝了李爱沫的要求。况且她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看上去确实是有事要谈。所以秘书只得硬着头皮敲门,哪怕她知道不知道是本来老板就不爱笑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她上班这一周老板的表情都很冷。
“李副总?”秘书的汇报让谢静晚有些茫然,出于职业防范和私人情感抵制的原因,工作上的事情她很少和李国森谈。但因为同是做建材生意,虽然李氏建材是刚刚发展起来的中小型建材公司和谢氏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她对于李国森手下的强将,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只是李国森手下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副总,谢静晚是真的不知道。
“是我,”陌生而又精神的声音从秘书身后传进来,谢静晚抬眼绕过秘书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