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裴恒之尚不知,傅云亭是发了癔症,且是因为刚染上那毒,癔症是长久频繁,几乎是每半月复发一次。
那r-u白色的花只在南疆特产,那年南疆突降大雪,傅云亭为了白夜露彻夜不息,整个人都扑在了那半张残页与不见实物的白夜露上。
却是有一天,乌摇风不请自来,神色焦急中还夹杂着些欣喜,一进门便将怀里揣着的那条白白软软的虫子小心翼翼放在手心上:“恒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神色狂喜癫狂,裴恒之笑着恭喜他:“真是没有白费了这几年的心力。”
“是啊,”乌摇风看着虫子神色柔软,“它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
“你想要怎么做?”
“这y-in阳蛊当然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他低声说了句,裴恒之却听明白了,y-in阳蛊虫,转逆y-in阳,能让死者生的巫族圣物,而这普通的蛊虫最合适的却不是用来转换生死,是寻得合适的男子,以身养蛊,同时再寻恰当时机行敦伦之事,方能以男儿身生下最为特别的后代。巫族这么多年得了报应,急切需要强有力的后代出现。
裴恒之心狂跳:“可这转化的痛苦未免太大,若是承受不住……”
乌摇风冷声道:“以身养蛊。”
裴恒之一僵,叹了口气。
乌摇风又问:“确实是太大的痛苦,恒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药物能弱化痛感?”
裴恒之犹豫了下:“……的确有,不过尚未完善,不知风险……”
两人的话被傅云亭听了个全,不过这天傍晚突然又信传来,傅云亭不得已提出告辞,并将白夜露以及半张残页交给裴恒之。
不得不承认,江湖中传闻裴恒之还是有些依据的,他好美人不假,如今在这短短几月相处中,早已对傅云亭情根深种,只是因y-in阳蛊之事迫不得已留在南疆。
傅云亭这一走,便是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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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息量有点大,姜枢默然,强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他顿了下,缓慢说道:“所以我这是中了那什么y-in阳蛊?我他娘的白夜露和这玩……这蛊,都是乌摇风做的好事?”
裴恒之不卑不亢:“是。白夜露没有解药,本想着你会忍不住吸食白夜露,结果……痛上加痛,这滋味不好受吧?”
“……”姜枢沉默,冷笑一声,”你他娘来试试?我竟不知我与你们有这么大的仇。”
一想到乌摇风的那句“这孩子本来是我的”,他就恶心的想吐。想来当时纸人没能将y-in阳蛊杀死,恐怕也是因为他处于昏迷,竟被人抓了机会,而纸人又不能反杀了主人,只能默认这虫子存在。突然想通着一切,若是现在时机不对,姜枢都想仰天长叹了。
裴恒之道:“姜公子不必这般担忧,如今y-in阳蛊已经落实,公子便无x_ing命之忧。”
“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姜枢闭上眼,“你扪心自问,若是你可愿意?”对肚子里多出来的肉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了。
裴恒之不说话,许久他道:“有人是愿意的,只不过不如公子运气好。强撑半月,抱憾而终。”
姜枢僵住,直觉说了个名字:“沈清和?”
裴恒之惊讶看了他一眼,又了然:“想来是傅云亭说给你听的。”
他不提傅慕还好,如今倒是提醒了姜枢,他只觉呼吸有些困难,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他攥攥拳,笑得有些勉强:“我竟不知云亭还有癔症?”
“我也是打听才得知,原来当年的信是长云传来,傅云亭回到长云后,自然有人替他解毒。”
姜枢又问:“当时云亭在南疆待了多久?”
“不足半年。”裴恒之看在y-in阳蛊的份上有问必答。
“……果真再也不曾踏步南疆?”他顿了顿,声音都开始发颤。
裴恒之摇头。
好啊,傅慕。又骗我一遭。姜枢心头一酸,不断回想着当时那句“前几月”,满心苦闷却不得出声,只怕下一秒就能吐出血来。
裴恒之道:“姜公子还好?”
姜枢闭着眼咬牙道:“不能再好了。”
这些日子苦苦压着的怀疑猜忌终于是一件件向主人摊开,在这短短几月的浓情蜜意之下,原来是另一人的百般算计。
是了,他最该怨的是傅慕,不是因为白夜露,不是因为y-in阳蛊,是作为“爱人”,他在用心爱他,他却不断的欺他骗他,如今连这份爱,姜枢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可姜枢又隐隐为他开脱:他又是图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