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之幽声道:“乐乐,你主动过来,我不罚你。”
舒乐坐在快艇上抬眼看向他,没有说话。
裴绍之嘴角的笑容渐渐深了几分,他张了张口,越发轻声的道:“三……”
“二……”
“一。”
他摇了摇头:“宝贝,你再次没有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舒乐勾了下嘴角:“这样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你要干什么?!”
一个攀岩勾准确的从直升机上落下,牢牢嵌进了快艇的船面上。
厚重的绳索从攀岩勾一直连接到直升机上。
下一秒,裴绍之握住了那条攀岩勾。
他脱去了西装外套丢给了机上的随x_ing心腹,只剩下内里的一件马甲和白色衬衫。
白衬衫的线条紧绷,勾勒出他姣好的肌r_ou_形状。
只可惜从头到脚舒乐都不愿意再欣赏裴绍之一眼。
裴绍之双手戴着一双防滑手套,轻而易举的紧抓住那条攀岩链固定住了自己。
他朝舒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然后摇了摇头:“既然你不愿意主动回来,那我只能亲自抓你回来了。”
“你别下来!”
舒乐倒退了一步,抬头死死的盯住了裴绍之。
然而裴绍之怎么会听从舒乐的意思。
他挑起嘴角一笑,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攀岩勾上,后跟抬起,眼见着就要顺着那条攀岩勾滑下来。
而就在这时——
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海面。
直升机上的其他人在短暂的茫然之后飞快的判断出了开枪的人。
几乎是立刻,一支支黑漆漆的枪口从直升机上指向了坐在快艇上的舒乐。
舒乐飞快的给□□再次上膛,漂亮极了的脸上全是厌恶。
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紧张,只瞧得出漠然的冷静。
老式勃朗宁的枪口直直对准了直升机上的裴绍之。
舒乐无比缓慢的道:“裴绍之,来去留一线,r.ì后好相见。我曾经教过你的。”
裴绍之轻笑了声,道:“你是跟我说过。可是舒乐,我更加清楚如果今天放你走了,r.ì后更没有好相见的时候了。”
舒乐摇了摇头:“你别逼我。”
裴绍之却抬了抬下巴,指向舒乐手中的枪:“那是我母亲给你的?”
舒乐一怔,没有想到裴绍之在直到被弗德丽卡骗了之后还能这么快的冷静的找过来,丝毫看不出一丝恼羞成怒的神色。
裴绍之也并不在乎舒乐有没有答复,而是接着道:“那把枪是我父亲在中国工作时的配枪……是他的遗物。”
舒乐瞳孔猛缩了下,没有说话。
裴绍之柔和的笑了起来:“乐乐,用我父亲的枪打我,你会忍心吗?”
白衬衫下的肌r_ou_显现出来,他握住攀岩勾的手紧了紧,双脚呈一个标准的下投式姿势,嘴角的笑意缓缓加深:“你当然不会忍……”
“砰——!”
“砰砰砰——!!!”
惊厉的枪声将柔和的月色撕了个粉碎。
连带着一起被撕碎的,还有裴绍之那张英俊的脸上,最后一抹温柔极了的笑容。
再被子弹贯穿的一瞬间,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感觉到像是胸口一下子空了,冷飕飕风声夹杂着冰凉的触感撞进五脏六腑。
撞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像是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在顷刻间被连根拔起,连带着所有的记忆和温存,变得一文不值。
裴绍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砍了翅膀的鸟雀,毫无任何倚靠的从天空中坠了下来。
在漫长的,宛如人间酷刑的坠落过程中——
他看到了舒乐的脸。
平静的,冷淡的,似乎还有一丝丝几不可见的怜悯的。
和初见时一样j.īng_致而漂亮的脸。
这张脸,拥有这张脸的这个人。
从毫无色彩的童年生活中救赎了他。
又将他重新一把推进了地狱里。
他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去靠近那个人,试图想要留住那个人的脚步。
却最终徒然无功。
徒然无功。
就在坠落的最后一秒。
他又听到了舒乐的声音。
“我当然会忍心。”
那个人神情寡淡的收起了枪,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裴绍之隐约听到直升机上心腹们惊恐的声音和跟随他跳海的水声。
还有快艇加速离开时,马达近乎无情的喧嚣声。
午夜的海水冰冷刺骨。
后知后觉的疼痛感泛了上来,裴绍之只觉得全身像是灌了铅般的往下沉去。
尾随着他跳下来的心腹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托出了海面。
在分别的最后一眼——
舒乐站在快艇的舷窗边,居高临下的看了过来:“你没有折磨死我,所以我也不会一枪杀了你,记得上岸送急诊,枪击位置在左肺和左手。”
“生死有命,裴绍之,再见无期。”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我帅吗?
乐乐:什么?竟然还有人觉得我不帅?你站出来我仔细看看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