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雕像快乐吗?”
虽然只要自己快乐就好。
虽然只要不觉得痛苦就好。
但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询问,也不会得到回答的。
“你尽量适可而上哦。如果弄坏了身体的话就不划算了。”
虽然也许是自己多管闲事,但是既然他已经到了谁的声音也无法听见的忘我程度,那么就算说出口也没有关系吧。
凛如此认为,
“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你知道贵之…就是最近经常来这里的海棠贵之吗?不过就算你碰到他也看不见吧。我要成那个人的情夫了。”
如此说着,凛坐在让的身边。
草坪已经泛黄。周围充斥着让人预感到冬季来临的冰冷空气。
他看到了旁边开始枯萎的野草。
“这是……”
是忘记了什么时候,和贵之一起种下的龙胆花,虽然随着花手的终结,花朵已经凋落,只剩下有些寒酸的模样。但确实是那株龙胆花。
凛抬头看着让。
“你还记得这个场所吗?”
贵之曾经说过,让这里成为回忆的场所。
这是第一次让凛开心的场所,而且还有显眼的雕像矗立在旁边。所以贵之无视凛所说的那个雕像改天就可能换地方的说法,做出了如此的决定。
真正的心意,随着呜咽—口气倾泻了出来。
因为体贴的雕像,不管听到什么,都会沉默地接受。
“我明明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抱着膝盖。凛无声地抽泣。
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游戏一样试探别人呢?
他们口中的爱,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谎言呢?
这个世界是戏剧呢,还是舞台呢?
就算是贵之一个人的心意,都充满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如果是戏剧的话就总有落幕的时刻。
一定会面对结局。
生下自己的母亲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吧?
她注意到了,不管作为情人在父亲身边的时光多么幸福,也只是短时间的梦幻而已。
所以,她选择了平凡的普通人,返回了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
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吧?
在和贵之的恋爱面临结束的时候,自己也会这么觉得吧?
即使如此也无所渭。
既然母亲当年可以忍耐的话,自己应该也可以忍耐下来。
一定没事的。
应该可以笑着说再见。
在凛如此静静地哭泣的期间,让也还是半点也没有动弹。
他的眼中看到的都是什么景象?
耳中听到的都是什么声音?
对于成为雕俾的让来说,不存在自我的思想吗?
凛缓缓站起来,仰望着位于比自己还高的位置的让的脸。
“如果我不在了的话,还有谁会对你说话呢?”
凛无意地嘀咕。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不应该去想这种事情。
“对不起,打扰你了。”
就这样。他拍了拍最后的最后。还是维持着雕像样子的弟弟的脑袋,离开了这里。
第八章
大约在那一周之后,他接到了贵之的电话,
“因为找到了非常适合条件的对象,所以后天会在都内的饭店相亲。
我没有拒绝的章思,对方应该也不会主动放弃,所以,我可以按照约定,为你准备房间了吧?”
听到电话另一端贵之僵硬的声音后,凛只是回答了一句,“好吧”。
这就是自己爱的形式。
因为这是能够留在贵之身边的唯一方法。
——就这样,到了贵之相亲的日子。
凛为了离开家而准备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旅行箱。
要带去的东西最好不用太多。
所以他只带了一点中意的衣服。剩下的,贵之应该全都会准备好。
因为自己是要成为情夫,所以应该穿上贵之感兴趣的服装,阅读贵之喜欢的书本,关注贵之爱听的音乐。
除了大学的教科书以外,他把所有和舞台美术相关的书籍也都留了下来。
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逐无益的梦想。
从今天起,他就要在和演剧无缘的地方生活。
反正自己的意志和才能之类的东西,是比路边的野花还要微不足道的东西。
心情很平静。
不会再掀起任何波浪。
始终抱有不安,心烦意乱,无法平静,水远担心今大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从三岁到二十一岁的现在,居住了十八年的这个家庭,只相当于一所驿站。
在等待贵之迎接的期间,他为了最后和大家打个招呼而下了楼梯,中途他注意到了玄关的嘈杂。
在宽敞的玄关大厅,玲,母亲和弟子们聚集在一起,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是在说我的事情吗?)
一瞬的期待,很快就被打消了。
在开放的玄关的正中间,明显只会妨碍到其他人进出的地方,让举着双手站立在那里。
“……又来了。”
就算在这种时候,话题的中心也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