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树在外面和大家说了一会话,又把母羊和n_ai羊赶进之前关着两头羊的羊圈里,洗了个手,就去房里看李木槿和章二宝了。
章二宝小猪一样,现在还只知道睡觉,他两手朝上举,捏着小拳头,脸睡的红扑扑的,虎头虎脑的样子看着真可爱。
李木槿无聊多了,现在天气较热,谁也不能一天到晚坐这陪他说话,他只能逗一逗孩子,偏偏这孩子只知道睡。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楚少爷他们那里耽搁了一会,对了,我把茶j-i蛋的方子给他们了,没收钱。”
“给就给呗,横竖他也不能开在我们对面。”李木槿看的开,原来他和章树只有几十两银子时,日子还不是过的很好,现在有几千两了,大约也就是底气足了一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不收就不收呗。
说到底气,这里有一件事。
过年前,周楠和李木槿一起去县里的布店买布料回家,过年得从头新到脚,现在家里好了,所有人都得穿新衣服,扣扣索索的不花钱,自然也就不愿意赚钱了。
他们常去的那家布店今天没开,他们就到街尾的另一家。这家店里的人不多,伙计倒是不少,两三个人挤在柜台前面,懒散地聊着天。
李木槿他们走进来时,只有一个人抬眼看了他们,发现他们穿的是布衣,眼里微不可见的热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头一扭,也不招呼他们,又去聊天了。
李木槿怀着孕,火气有点大,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心里就不开心,什么意思,看人下菜碟吗?
周楠拉了一下他,示意赶快看了走,不要与这种伙计计较。
李木槿也听劝,几人就看起布料来,但是这家店里平常的棉布却不怎么软,摸起来和粗布似的,粗布摸起来就有点扎手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摸了一会,边摸边讨论这个布料的问题,有个伙计见了,就扬声说,“客人,要买就买,买不起就撒手,我们的布料都给捏出印子来了。”
周楠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的棉布里是不是掺了粗布,怎么摸起来一点也不软?”
那伙计不动,只说,“你大概是穿惯了粗布,所以看什么都像粗布吧,我们这里可都是纯棉的布料,卖了这么多年了童叟无欺的,买不起你也别挑刺啊!”
周楠被他说的脸涨红,他以前家境确实不好,一身衣服穿四五年都算少的,但是,什么布料他却不会摸不出来。
李木槿这下炸了,他冷笑一声,“把你们掌柜的找出来!”
几个伙计瞬间都抬起了头,看李木槿的样子,笑了,“你找我们掌柜的也没用,十两以下的生意,我们掌柜的不接。”
李木槿随手从身上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在伙计面前扬了扬,“不知道你们识不识字,如果识字的话就去把掌柜的喊来,不然我们走了,你们就等着吃排头!”
钱庄里发行的银票就没有十两以下的面额,而且他们清楚地看见了上面的五字,五十两?这可抵得上他们店两个月赚的钱了,伙计们连忙换了副嘴脸,一边去叫掌柜的,一边热情招呼他们看布料。
之前那号称“纯棉”的布料已经被抛开了,伙计们拿来的新的布料,摸上去柔软细腻,布料的纹理看上去也很细密,这才是正宗的棉布,可是到了这家店,它们就被称为什么“上等棉布”了,比普通的一尺贵了三文。
李木槿和周楠也不说好不好,任他们拿过来,就翻开来看看,放在手上捏一捏。原来他们这种样子被看成是小家子气,现在银票一出来,这种行为反而变成了有钱人讲究的表现。
他们更加兴奋,不只把棉的全都拿出来,就连丝绸缎子都搬出来两三匹,李木槿毫不客气的上手去摸了,还招呼周楠一起看一看。这丝绸其实比不上李木槿家里存着的那几匹顺滑,都是那些大少爷送的。
掌柜的终于来了,他在陈记茶楼听说书,被叫回来还有些怨言,但一听有五十两的生意要做,他立刻就精神了。
李木槿看见掌柜的,就说道,“你就是掌柜的?”
“是是是,我就是。”那掌柜的看他这副做派就不像善茬,虽然穿着普通的布衣,但一出手五十两的能是普通人吗?
“你们店里的伙计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见客来了不招呼,客人选东西时还出言讽刺,这种先敬罗衣后敬人,看人下菜碟的毛病是怎么回事?今天你是碰见我们了,脾气好不与你计较,改天碰见别的脾气不好的,店都给你砸了!”
李木槿噼里啪啦地把想说的话说完,看见布店里的几个人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这才停嘴。
他慢条斯理地把五十两银票塞回自己身上,然后拉着周楠朝店外走,掌柜的忙叫起来,“客人,您这不买了吗?”
“还买什么,一肚子火气,等我消火了再说!”说完,两人扬长而去。
周楠的那口气出了,被人瞧不起的不快也消失了,钱虽然不是顶好的东西,但是在这世间行走,却万万少不了它的帮助。
……
章家小店最近来了一位客人,似乎很喜欢吃他们的东西,早上来吃早点,中午和晚上吃酸辣粉,一连吃了三四天,这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位客人趁他们闲的时候老是会问一些话,诸如“店里忙不忙?一般招几个伙计?夜里留不留人守夜?”之类的话,二舅妈暗暗猜测,这人莫不是想要寻个事做,才问的这般仔细。
但是她这里不缺人,原来她和老大家的小儿子在这里帮忙,年初时,大儿子和儿媳妇也过来了,因为章树把旁边的那间铺子也买下来了,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就扩大了不少。
为了打消这位客人的想法,二舅妈稍稍夸大了一下,把店里说成了十几个人,守夜的也有四五个了,那客人听她说完,果然脸色不太好的走了。但她也没办法啊,不这样他能打消念头吗?
这次过来打探消息的汉子长的平平无奇,让人过目就忘,他叫赵老二,也是水匪四人组的其中一员。
他回到小船上,把这件事一说,原本还准备趁夜去店里杀人放火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了,他们只有四个人,手上的武器也不过是短短的匕首,恐怕没能杀了那几个,反而打Cao惊蛇,把周围的人都惊醒。
河道上有个组织,专门收钱保护这些做生意的人,他们夜里会派人巡逻,万一落他们手上,都是刀口里舔血的,谁不知道谁?
一计不成,他们只能另想一计,只不过几个人凑一起除了杀人放火他们也想不出其他的了,给他们出谋划策的谋士兄弟死了,他们几个大老粗除了那个想法,就不知道其他的了。
这天,三寸钉做“生意”回来,手上还拿了一个包袱,这是船客留下的遗物,一包梅子干。
三寸钉把它分给大家吃,边吃还边骂,“去他娘的,一包干货抱那么紧,害的老子以为是银两,还以为今天遇到肥羊了,没想到居然是这玩意,费了老子一番功夫给了他一刀,把他踢下水。”
几个水匪都在骂,这些人都是穷的,一般身上钱多的都不会做这种小船,都是身上没那么多钱,又有急事的才会坐这种船。
不知道是不是梅子干吃多了,晚上三寸钉起了几次夜,脸都拉的发白了,嘴巴里还呕酸水出来。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并没有他那么严重。
三寸钉趴在床上,虚弱地骂道,“狗娘养的,老子吃了他的东西变成了这样,要是他还活着,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这样的东西也敢给老子吃?”
水匪的其中一个人突然有了个想法,卖吃食的,若是吃死了人,嘿嘿……
盘山村
“栓子阿爸,又出来走动啊。”
一个挺着肚子的哥儿笑着应到,“是啊,我随便走走。”
他在等阿山哥回家,他去城里做买卖了,说回来时给他带酸梅干的,怎么还不回来呢?肚子里的孩子可馋了。
他站在村口,一直向远方眺望……
第119章 公堂
这天, 章树运了几坛子蕨菜去店里。
店里的小菜卖的都挺好的, 像蕨菜这种过了时节就吃不到的尤其好, 人人都想趁着它下市之前再吃上那么一次, 所以基本上人人手边都有一碟。
章树看现在挺忙的,就留下来帮忙上东西。不是给一号桌端两碗粥,就是给二号桌夹茶j-i蛋。
现在也有其他人在卖茶j-i蛋了,但是章家小店的味道是最好的, 而且那些人也不可能卖的再便宜了, 再便宜本都回不来,所以茶j-i蛋的生意, 还是章家做的最好。
三寸钉在附近打了个转又回去了,他的脸色还是腊白的, 本来其他三个人让他今天去章家吃东西, 然后装作吃坏了肚子的样子当场闹起来。
但是今天章树在那里, 他怕章树认出他来,就直接往回走了。
水匪大哥人称乌老大, 他看见三寸钉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好,章树再厉害, 也不可能认出三寸钉,那时候他的船在那么后面,怎么可能认得出,他自己是不能露面的, 露面就被抓。
三寸钉看他这副表情有些畏惧, 但是他心想, 这里也有其他人,干什么所有事都归他做呢?摇船有他,杀人有他,现在去闹事也有他,于是他脸上也带出来一点不痛快。
乌老大察觉他的表情,脸上转怒气为平和,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待三寸钉真的往里面走了,他的表情霎时就变了。
想当年他说话谁敢不听?不听他的话的人,都已经拖出去喂鲨鱼了。现在他落魄了,就连这样一个人也敢给他脸色看了!
丁四走进来,看见乌老大的表情十分愤恨,就走过去,“老大,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做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