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源没有回答,只是脸色一下就黑了。
宁卿见他这样,心里就有数了,又道:“那我换个问题,你是自愿把我骗出去见吕恺乐的?”
邵源听了这句话,很突兀地笑了一下,猛地站起了身,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宁卿:“是我自愿的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运气有多好?明明都是从小地方来的,你可以得到金丹真人的赏识,我却要被人嘲笑乡巴佬。”
他喘了口气,声音变得嘶哑:“就连说话方式,你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而我这样说却会受到排挤,不得不咬文嚼字,显示自己没比别人差什么!”
“我嫉妒你,你知不知道!”他面色狰狞地踹倒了宁卿身前的桌子,浓重的敌意激得宁狗剩本体微微颤动,“你活的那么轻松,连金丹真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我呢!就算我心态再好,天天看着你和叶真人,我也受不了!”
“你这样谁不眼红!”
邵源状若疯狂,宁卿看着他,没明白他怎么一下就受了刺激,扯了下嘴角道:“你没必要对我羡慕嫉妒恨啊。你看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我也羡慕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不像我,一个‘帅’字就贯穿了这么些年的人生。”
邵源更加癫狂了,用力挥舞着手臂,满面愤恨,杀气暴涨,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你又是这样!就是你这副态度!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
宁狗剩本体一滞,也进入了备战状态。宁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剑刃,轻缓的动作像是在安抚。
“说的好像你不是乡下来的似的。你看,既然都是乡下小伙子,咱们何必互相伤害呢,就像考试,大家一起交白卷,个个都是年级第一。”宁卿说着,语气里竟然带上笑意,“但是如果你非要出头,那就不能怪别人要和你争。”
不着痕迹地戳了戳宁狗剩,宁卿心想,要是他真敢扑上来,估计宗门执法堂马上就来人。
谁叫他是刚回宗门,还给叶浩渊传了信呢。
可惜邵源没有冲上来,只是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气,又砸了一把椅子,就扭头离开了宁卿的洞府。
宁卿也没拦着他,神态轻松地看着他发疯,只不过在他走后向宗门执法堂传书一封,义正词严地谴责了邵源这等打砸抢行为,郑重表示这种破坏公物的行为是对宗门形象的一种抹黑,必须要严加管制、细心整改,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x_u_e!
简直是上纲上线的典范。
这封信最后落到了第二执法队领队手里,这位弟子还没看完书信,就猜到了信是谁的了。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他十分淡定地向同伴表示,让打砸抢的邵源把罚金交了,回头分一半给宁卿就行了。
执法队的小伙伴儿:……
执法堂堂主·某金丹真人:……
过来做客的另一位金丹严肃着脸,不过眼睛里却带了一点兴味:“此人便是叶浩渊的那位小道友?”
领队点头确认道:“正是他。此前也如这般投诉过两次,还惊动了叶真人。”
说白了就是把靠山叫出来,硬压着和他们谈判。
一开始大家还对这种做法有所异议,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做了一次后,发现宁卿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做客的金丹真人颔首,眼里多了一点笑意,和执法堂的人告别后,径自离去了。
执法队的几位修士行动十分迅速,第二天宁卿就拿到了一半赔偿,荷包一下又鼓了起来。
想到邵源那张狐猴脸发青的样子,宁卿就觉得可乐,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地大笑了一会儿。
笑过之后,宁卿便拿着灵石去了藏书楼。
身上装备着外挂宁狗剩,宁卿觉得他应该不会选到什么糟糕的功法,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暴露宁狗剩。
宁狗剩自己却不怎么担心,他直觉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在这方面他非常自信,还劝说了宁卿一次,让宁卿放心带上他。
很明显他说服了宁卿,宁卿把他的本体挂在裤腰带上,大大方方展示出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迈进了藏书楼。
镇守藏书楼的老先生朦胧着眼睛看了看宁卿,目光在宁狗剩身上划过,神识兜头朝宁卿罩下,小心地把他笼罩其中。
他做的十分隐蔽,可是宁卿还是感觉到了,浑身一凉,忍不住打了个抖。
老先生注意到宁卿感觉很敏锐,特意多看了他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便随口道:“身份玉牌。”
宁卿走过去,从腰上解下玉牌递过去,忍不住握了握宁狗剩,手心沁出了一点点冷汗。
老先生验了玉牌,看没有什么问题,就交还给宁卿,公事公办地嘱咐道:“突破挑选功法入一二三层,选中后来此处复刻,费用一灵石。”
宁卿接过玉牌随意绑在腰上,道了谢,便控制步伐不紧不慢地踏进了第一层的入口。
一阵白光闪过,宁卿不见了身影,奇异的波动在此时一闪而逝,引得老先生疑惑地看了看入口。
那里一颗很小的石子被禁制弹开,在地上小小蹦了蹦滚到了一边。
原来是石头碰上了藏书楼的禁制,触动了阵法产生了排斥波动。
这种波动老先生也十分熟悉,只不过这次石头太小反应太弱,才让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老先生收回目光,这种事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发生,总有人走路不注意鞋上沾了东西,导致阵法产生反应,没什么好特别注意的。
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老先生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挂??????????:你猜出我的名字,我就跟你走。
宁卿:……你的名字十个字?
挂??????????:自然!这已经是能勉强描述我的帅气中最短的一句话了。
宁卿(面无表情):你还是早点睡吧,别仗着自己丑就肆无忌惮的做白日梦。别看我,我不睡,只是被自己帅到睡不着而已。
挂??????????:……
第24章 功法的名字要长长长长长
感谢老先生对自己“阅尽千帆”后做出的判断的自信,不但宁狗剩没被怀疑,宁卿和引起变动的功法也没有被怀疑。
“万幸万幸。”宁卿喃喃道,“这可真是刺激过了头。”
说起来,和宁卿一起到藏书楼挑选功法的事情,还是宁狗剩自己提出来的。
他的记忆虽然没恢复多少,可是积累和直觉摆在那里,对功法质量的判断肯定比宁卿更高一筹。
把宁狗剩带上好处多多,宁卿心知肚明。而且宁狗剩作为一件灵宝或许珍贵,但对于高阶修士来说,还没有稀奇到能让他们不要脸皮出手掠夺的地步,带上他危险并不算大。
可是就如同宁狗剩直觉奇准一样,宁卿也有修士都有的心血来潮,还远远超越了大部分人,一旦有所预感那就是大事。
起码对他来说绝对是大事,比如当初遇到宁狗剩的时候。
宁狗剩当时栖身的小庆山,可是个隔三差五就有人过去探险的地方,偶尔也会有金丹及以上的大能们驾临,偏偏千年来一个都没有发现宁狗剩,让宁卿捡了个便宜。
事实上,宁狗剩当时那种玄之又玄的波动,不用特殊手段就想清晰地感受到,必须满足两个条件——远超常人的感知力以及强烈的心血来潮。
感知力好满足,但心血来潮这种奇妙的感应,一般都是修士境界高深与天地交感后才会变得强烈。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不需要为一点资源奔波了,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感悟规则飞升成仙上面了,没人会跑出来关注一个法宝。
更何况这个法宝还在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窝着。
不过这次藏书楼之行的感应和宁狗剩那时候不太一样,宁卿只是朦胧觉得必须要捂好宁狗剩的身份,短时间内不能暴露,否则他一定会很倒霉。
好在这次有什么暗中援手,几方努力之下宁狗剩一点也没有引起注意,就是宁卿紧张地冷汗s-hi透了后背而已。
虽然宁狗剩没有在藏书楼老先生面前暴露,但是宁卿在不知道什么人帮助了他以前,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警惕地环顾四周,宁卿却没能发现可疑的对象,完全无法判断是谁出了手。
宁卿垂了垂眼睛,迈开步子向一层深处走去,举止看着轻松,但肌r_ou_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完全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慢慢走进存放功法的圆形大厅,宁卿一抬眼,就被眼前浩如烟海的玉简震撼了。
这是一个圆柱形的空间,装饰极为简洁,颇为宏伟大气,一派沉稳严谨的大家风范。
充斥在空间内的一排排弧形书架,围成数十个同心圆,上面玉简放满每一层格子,或古朴或绚丽让人眼花缭乱。
“宗门的底蕴果然深厚。”宁卿感叹了一句,“但规矩也够严的。”
这话可是实在话。
御虚宗收录了诸多功法,除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收藏,甚至还有上古无上功法传承,底蕴之深在整个中洲二百六十八家道修门派中,也只有六家可与之相提并论。
相对的,是宗门门规的严苛和执法的严谨。凡事都有定例,同时执法堂在按规矩办事的时候也会做综合考量,结合各方面予以判决,几乎是全面的公平公正,甚至追求兼顾法理与人情。
也是特别会给自己开通困难模式。
按照宗门的规定,像宁卿这样的修士,只能在一二三层挑选黄级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