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太感情用事,应该硬起心肠从木言口中把黯夜的下落逼问出来……祯封边缓步向自己的府邸走去,边有些悔恨地想着。
刚才在大殿上,祯谕口中“黯夜”两字才一出口,紧随着就是一口血咳了出来。他本就是所有兄弟中最聪慧的一个,自己和祯戍都感觉得到的事情,他必定更是早已想到。看着那些姿态暧昧让人不忍去看的尸体,祯谕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
“诶……”祯封闭了闭眼睛,或许两年前能从木言口中问出黯夜的下落,一切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了。木言……想到这个名字,祯封的心里轻轻一抽,这个小狸猫一样的男孩子,现在怎样了?
有异样的光彩在眼前一闪,祯封睁开了疲惫的眼睛,下一秒,他的心脏有了片刻停止跳动。
“木言?是你?”他失声叫了出来,眼前的少年,灰色的长衫,倔强的表情,星眸剑眉,除了那些孩子气收敛了起来看上去更成熟了一些外,不是木言是谁?
“祯封!”他清清楚楚地叫他的名字,毫不避忌地看这祯封的眼睛:“我来找你了,两年前你给我说的话我都还记得。现在,我想见安祯谕!”说到这里,木言微微顿了顿,然后,勇敢地接了下去:“是关于黯夜!”
木言实在没有想到两年不见,祯谕会变成现在着副样子,就像他也未曾想过黯夜会成为现在那副模样一般。
不错,祯谕更虚弱,更瘦了,连原来肉肉的脸颊也深深地凹了进去。但是,那圆圆的眼中却满是坚决的神色,这个少年,将不会再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他寻找黯夜的心。
“木言,你是带我去找黯夜吗?”祯谕轻轻的声音,满是期待。
“我在回答你之前,必须先告诉你一些事情!”木言重重的叹了一声,看祯封,祯封微微点着头,像是在给他勇气。
“你说,我在听着!”祯谕嘴角轻轻挑了起来——好久了,整整两年没有听到关于黯夜的丝毫消息了,现在,木言要告诉他些什么呢?
“最近江湖上骤死的那些少年,想必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吧!”木言一开口,就立刻把祯封和祯谕的神经都吊了起来:“那些少年,都是我找去的……他们,是黯夜的……止疼药……”
眼看祯谕的嘴唇抖了起来,木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会继续说下去。
“两年前,黯夜为了祯谕去刺杀察哈尔王爷,谁知道却中了王爷早已经下好的圈套。东风门最元老的三个高手——师父加上师叔和师伯同时出手围攻黯夜,黯夜拼着最后的力气杀了察哈尔王爷,自己几乎也丢了性命。”
“师父不忍心黯夜就这样死去,也不忍心东风门就此凋零。所以,用在黯夜脑部给他下了针的方式,留下了他的性命……”
“下了针?什么针?”祯谕已经骇声叫了出来。
“摄魂针,你应该听过的!”木言有些费劲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故意忽略了祯谕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那摄混针常人被下3根已是难以忍受,师伯怕黯夜性格太强,居然一下手就是整整九根。回到东风门之后,师父把各种事宜交代清楚之后立刻自废了武功,把黯夜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我知道师傅他们这一走,定是抱了必死之心——护主不周,自当以死相谢,这亦是东风门早有的门规。只是临走之前师傅对我说了最后一句。他说,木言,如此保全黯夜性命的方法我也不知是对是错,如果他醒过来,实在熬不住,你……你就给他一剑了结了吧……”
“我太了解师傅的个性和黯夜的忍耐力了,所以为了师傅那句话,我简直是胆战心惊地等待着黯夜醒过来的那天。黯夜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接下来地日子,对他对我来说都是生不如死……好几次,我真的就想一剑杀了他算了,免得受这种苦楚的折磨……”木言紧紧抿了一下嘴唇,似乎现在还在心悸。
“过了很久,那种折磨才稍微平静下来。然后,黯夜就已经完全不是黯夜了……间歇发作的疼痛折磨让他完全癫狂了起来,他用一切可以想到地方法来克制脑部的疼痛,甚至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会自残自己的身体来发泄……我终于在他昏迷的时候把残泪从他身边偷了出来。这就是那次,黯夜的残泪为什么会在我手上的原因。”
“我不忍心看他那样,想尽了各种地方法来帮他止疼。可是,都没用……我也尝试着用磁石帮他把脑部地针吸出来,可是,自从残泪从他身边丢失以后,他变得异常敏感,不再让任何人近他的身……这一切都失控了,本来以为可以借用摄魂针控制黯夜的师父自己也不会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东风门,几乎是名存实亡了!”
“可是那些少年……”祯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些少年……”木言顿了顿,似是心有不忍:“他们身上有类似于祯谕的气息,黯夜对那样的气息分外的敏感,在最失控的时候,那样的味道会给他片刻的安慰。可是接下去,他会失去意识一样狂烈地要他们一晚上……”
自嘲的笑了笑,木言的声音放的更轻:“东风门这些日子没有做任何一笔生意,我们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给黯夜找那些和祯谕相似的男孩子身上……师傅死去,黯夜受控,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莫名成为了东风门操控全局的主人。黯夜的功力高我那么多,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他将来即位。领导东风门,那是我从入门开始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现在这样的情形,你们说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