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寂闲走来,两人都站起身。
“苏相安好。”
“哥。”
杨天吓了一跳,举着糖兔子呆呆看了看苏寂闲,也跟着他娘大声问了句好。
“杨夫人,”苏寂闲点点头,看向杨天,“杨天,过来。”
杨天被放了下来,迈着小短腿颠颠儿跑到他面前抬头看他,“干什么呀?”
“你娘要把你放在我这里拜师学艺,你愿意吗?”
“愿意呀~”
“哪怕会很辛苦?”
“男子汉不怕辛苦!”杨天挺了挺小胸脯,答得斩钉截铁。
苏寂闲微笑,回头看看刘梦yá-ng,“如此,我便把杨天带走了,月儿陪杨夫人坐坐,待会儿一起用膳。”
陈月点点头。
苏寂闲对杨天招招手,便转身往书房走,杨天回头看了看刘梦yá-ng,把糖兔子塞给她,回头跟上苏寂闲。
一大一小两人走在府中回廊,苏寂闲在前头慢吞吞地走,杨天在后头呼哧呼哧的跟。
苏寂闲走得很慢,他跟得也不是很辛苦,只是穿得有点多,走路略艰难。
杨天就像一颗球一样,骨碌碌滚到了书房,跟着苏寂闲滚到书房内室。
苏寂闲经常呆着的地方布置都非常舒适,书房内室里铺满了毛茸茸的毯子,杨天刚一脱了靴子便扑倒在地毯上,双眼亮晶晶。
苏寂闲坐到毛茸茸的软榻上,看着杨天在毛毯里扑腾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也没出声喊他,直到他收了心爬到软榻前。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苏寂闲摸摸他的脑袋,“敬师茶以后再端,你现在手还不稳。”
杨天跪在他面前,端端正正磕头,“徒儿拜见师父!”
“乖,”苏寂闲点点头,“杨天,我先问你,若世人欺你,谤你,辱你,轻你,贱你,你当如何?”
“这个……”杨天皱着眉思考,他好像记得他娘以前有说过这个的,该怎么回答来着?“我当忍他,让他,然后……然后不要理他。”
“不。”苏寂闲轻描淡写的给否了,“那是别人的做法,你是我徒弟,如果有人敢这样对你,你就揍他。”
“我打不过呢?”杨天仰头看他。
“那就记着,等你能打过了,就打他。”苏寂闲点点他的脑袋,“要记住,你师父我会给你撑腰,谁敢欺你,你就放心大胆打回去。”
“是!”
“好了,坐着吧,不用跪。千字文背好了吗?”
“唔……背完啦。”杨天小屁股一抬,改跪为坐,认认真真背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r.ì月盈仄,辰宿列张……”
n_ai声n_ai气的背书声在书房里回响,一字一句的咬字不是很清晰,背得也慢,但杨天依然把整篇千字文背了下来。
苏寂闲看着他,目光温柔得像三月的西子湖水。
从这天起,杨天便跟在苏寂闲身边,他人虽然小,但很机灵,即使有时候会表现出被宠得太娇气的一面,却也很快让丞相府里的人喜欢上他。
除了苏寂闲,陆泠风也会教导他一些东西,毕竟苏寂闲实在太忙,陈月的婚事、朝廷的杂事、隐元会的事情,全都堆在他手上,杨天的教育问题便让陆泠风和陈月接手一部分。
陈月和叶轩的婚期很快商定下来,定在三月初三上巳节。由于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有了婚约,只是被战乱耽搁下来,如今婚事各项准备都不算忙乱,甚至可以说很轻松。
婚事处理好了,接下来便是今年的ch.un闱。
正月二十五,李白和杜甫到达了京城,被安排在宫里居住,修整过后,苏寂闲便和他们一起商量拟定考试试题。
“今年科举,我的打算是取消礼制、童子、道举三科。”崇文馆里,苏寂闲和李白杜甫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放着茶水点心,“进士科与明字科由太白先生出题审题,诸史科与明算科由子美先生出题审题,明经科可从往届试题中抽选,两位先生一同审题。秀才科与明法科我负责。两位先生意下如何?”
“苏相安排自然是稳妥的,”杜甫温和地点点头,“只是明经试题会不会太敷衍了?”
苏寂闲摇摇头,“明经科本就不怎么重要,如今朝廷需要的可不是会背书就好的官员,需要的是有真才实干能办实事的人,明经科随便考考便好。”
李白喝了一口茶,道:“老夫有一建议,如今国子监尚未重开,明经科考中者可安排到国子监讲学。明经虽易,却也是学海基础。”
“陛下正好也有这样的意思。”苏寂闲抬手给他续茶,“ch.un闱之后,两位先生可愿留下,做国子监夫子?”
李白哈哈一笑:“算了吧,老夫可不爱做人师,长歌门里微山书院那群兔崽子老夫都懒得教,何况是国子监?”
杜甫倒是有些意动,沉吟着没有说话。
“呵,太白先生也是x_ing情中人。”苏寂闲淡淡笑了笑,“说起长歌门,如今东西二京的国子监都因战乱而关闭,长歌门倒是偏安一隅,未来几年,少不得长歌门送弟子进京为官了。”
“嗯……”李白捋着白胡子点头,“长歌门如今的门主是杨家逸飞,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文献公辞官后也在长歌门,他的意思,似乎也是希望长歌门能培养为官之人。”
李白说的文献公,指的便是曾担任丞相,如今早已去世的张九龄。
苏寂闲没和张九龄打过多少j_iao道,但对他也是很尊敬,“我原以为长歌门更偏向于江湖……若是杨门主愿将文献公的遗愿发扬,说不定将来长歌门会成为第三个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