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陆泠风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跨出浴桶,擦干净水后又抱他到床上,细心给他穿上雪白衣裤,盖上被子,转头吩咐暗卫通知陈月他们苏寂闲醒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s-hi透,他怕不小心把苏寂闲又给弄s-hi了,便拐到侧房换衣服。
缩在床位睡觉的小狐狸掀开眼皮瞧了一眼,突然全身的毛都炸了开来,连滚带爬的冲到自家主子身边,拼命甩着蓬松的大尾巴用力蹭他的腰间。
它不敢扑到他身上,怕自己一不小心让他觉得不舒服,再也不肯睁眼。
苏寂闲温柔地给它顺毛,手腕手心被它舔来舔去。
没过多久,主卧的房门便被砰一下推开,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陈月冲进来扑到床边,抿着唇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在苏寂闲怀里,紧紧抱着他抽泣。
先是压抑地小声抽噎,接着哭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嚎啕大哭。
“哥……哥!!”
“哥哥没事了,别哭啊……”苏寂闲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安慰,抬头看着床边的刘沐白、莫雨和穆玄英,微微笑了笑,“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穆玄英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扭过头,“谁要担心你这个混蛋啊!”
莫雨轻轻揉了一下穆玄英脑袋,看向苏寂闲的目光里也带着点心有余悸,“你这次真的差点把我们都吓死了,等你恢复了少不了罚。”
“人活过来就不错了,还罚什么啊……”刘沐白闷声闷气道。
兵荒马乱的闹了一阵后,哭累的陈月被暗卫带回房间,其余人也各自回房,安心睡觉。
虽说此时才刚入夜,但连r.ì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疏忽就要办葬礼,他们都没怎么睡好过。
换好衣服的陆泠风照顾着苏寂闲吃了点东西后,两相对视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寂闲仰头看着站在床边沉默的陆泠风,眨眨眼朝他伸出双臂。
要抱抱。
陆泠风心里一软,坐在床边把他抱在怀里,像猫一样蹭着他的耳朵和脸庞。
“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ch.un末了。”陆泠风轻声回答,“不久前传来消息,太子亨在灵武行宫登基,尊玄宗为太上皇,封长子李俶为太子,张良娣为后,内侍静忠从龙有功,赐名李辅国,封相。”
顿了顿,他又道:“李辅国上位后,上的第一个折子就是请求罢你的官。”
苏寂闲轻轻哼了一声,嗓音软软的,不屑且讥诮,“罢我的官?玄宗还没死呢,谁敢罢我的官?”
事实上他也不是很在意国师这个官职,只不过他不在意是一回事,被人挑衅要把他踢下来又是另一回事。
“嗯,这道折子被驳回了,李辅国也没敢继续参你。李俶和张皇后那儿也挺能闹,自从升平小郡主差点被张皇后弄死,原本无作为的李俶也开始反击了。”陆泠风把手伸到他衣摆下,在他光滑清瘦的后背上缓缓抚摸,“张皇后斗不过崔太子妃,而李俶本人,似乎也没那么平庸。”
“李俶有建宁王支持,只要他不犯傻,基本没事的。”苏寂闲眯起眼,被他摸得很舒服,“但是,我不希望李亨在位太久。”
“你的意思是……”陆泠风若有所思,“嗯,这件事不能由我们亲自动手。张皇后和李辅国似乎有勾结?那便从他们俩身上入手好了。”
“你安排就好,我睡了太久脑子有点迟钝。”
陆泠风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抱到腿上坐着,“狼牙如今换皇帝了,安禄山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出,安庆绪继位,不过,狼牙内部已经出现矛盾。安庆绪如今还在长安,令狐伤自从秦皇陵沉没消失后也不知所踪。史思明在进攻太原,至今没能攻下。”
“郭子仪李光弼他们都在太原,能攻下就有鬼了。”
“嗯哼。”陆泠风轻轻笑了一声,笑声低沉x_ing感,听得人心里一跳,“对了,你当年布置的事情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狼牙的粮C_ào和其他军需,都开始短缺。”
“那就好。”苏寂闲把脸贴在他肩上,“狼牙主战场如今在太原附近,粮C_ào短缺的话,估计会从南方的势力范围里收集运送。”
“南方的事情有沐白,他的手段你应该信得过的。”
“这是自然,怎么说也是我教出来的隐元会继承人。泠风,再过几天我们就去太原吧。”
“好。”
苏醒的国师大人已经准备收网,曾经埋下的伏笔逐渐清晰。
叶轩从秦始皇陵逃出生天后,虽说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也忙得差点吐血。
安禄山身亡,安庆绪受伤,大明宫被炸,长安一片混乱,他一边处理藏剑在长安的事务,一边为昏迷不醒的大舅子着急上火,未婚妻来了之后还得照顾她免得她把自己逼得崩溃。
好不容易打理好了藏剑的事情,大舅子也醒了正在恢复,未婚妻放心了,他也放心了。
这天叶轩正在为大舅子一家准备去太原而苦恼,府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源明雅?”他看着院子角落里那个身穿白衣妆容诡异的青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样不打招呼就直接跑来我的府邸,你是准备做什么?”
“叶轩?”源明雅一愣,显然并不知道这座宅子是叶轩的,“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地方。”
“……”叶轩沉默一会儿,没好气地摆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在这里到处乱跑就好。我先走了。”
“请稍等!”源明雅忽然提高了声音叫他,欲言又止,高高的蓝色峨帽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有些暗淡纠结。
叶轩没那个耐心等他做好思想准备,刚要转身,源明雅手中的紫檀杖横在他面前,苍白的招魂灯摇晃着,发出轻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