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坐在陆瑾瑜对面吃饭的陈臻想,他一个月后就要回美国。他说他要考bar要留在美国工作,那也就是说,他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这一个月时间,甚至更少,是不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呢?
本来三年前两人已经分道扬镳,现在活生生的陆瑾瑜就坐在他对面。陈臻觉得,一定要把这辈子所有的不要脸甩出来。
陈臻已经在心里列了一个
第一项, 和陆瑾瑜大醉一场。但是鉴于他那辆LS600,这条先搁置。
第二项, 和陆瑾瑜看一场电影。
陈臻觉得现在吃饱喝足气氛很好,便问道:“明天下午我没课,平时会溜回去睡觉,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要不去看个电影?”
下午看电影,光天化日一看就没有j-ian情,非常完美。陈臻暗自想着。
陆瑾瑜笑着应了:“我们两个没看过电影呢,正好。”
谁让你说破啊,你这么说很尴尬的好吗!
陈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解自己的窘迫,结果眼神一斜,差点整个人从座位上蹦起来。
陆瑾瑜和陈臻两个人的时间线是准确的,没有错乱。其他背景,留意的tx应该会发现很混乱,写现代的我有点虚,故意打乱了=-=
这篇文不放jj也是这个考虑,估计要被河蟹掉很多词
(九)
陈臻放下杯子,对陆瑾瑜匆匆说了句“失陪一下”就冲了出去,气势就像看到自己老婆在和别的男人打啵一样。陆瑾瑜也不由得严肃起来,跟着一起过去了。
走过两个过道停在一个桌子前,陆瑾瑜有些愣住,两个顶多十七八岁的中学生正眼泪汪汪地望着陈臻。
陈臻按在男生肩上,y-in测测地笑道:“李染同学,一中的减负力度真是太大了,大到你们有空出来吃饭约会啊。”
那个被按住的男生赔笑道:“陈老师,老陈,臻哥,你松开,你先松开。”
陈臻听到臻哥的称呼,揉了揉小伙子的头,哼道:“你去上高中,又不是去道上混。我上的政治课,白上啦?”他瞥了一眼一脸担忧的郑熙熙,啧了一声,“是白上了,青春期萌动怎么办?克制,克制!”
“两位班长,是不是借公务之便早就暗通款曲了?”陈臻一副审犯人的样子,拉开椅子坐在李染旁边。陆瑾瑜无法,只好眼神示意一下郑熙熙同学,拉过她旁边的椅子,挪出来点坐下。
李染和郑熙熙是陈臻第一届学生,陈臻第一年要教五六个班级,等到送初三毕业班的时候,就带李染和郑熙熙他们两个班。这两位是班长,成绩优异,站一块儿堪称金童玉女,可这时机不对。陈臻很喜欢这两个学生,又因为是第一年执教,和他们年龄最相近,又是从初一带到初三的,感情不一样,见到这两个小孩儿偷偷出来约会还差点亲上了,当然火冒三丈出来木奉打鸳鸯。
“陈老师,你别这样,人家女孩子会尴尬的。”李染讨饶。
陈臻想了想,也是,看了看两个人桌上的情形,知道他们已经吃完了,就捉着李染的手臂起来,把人往外带:“现在高一没晚自习了吗,还是你们俩翘了?”
李染垂头丧气地回道:“高一上学期没有晚自习,出来的新规定。”
陈臻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几乎差不多高的小伙,啧啧道:“学校里不给上晚自习是给你们这些小朋友减负来着,你们倒好。作业做完啦?”
李染摇摇头,往后看了看站在陆瑾瑜身边的郑熙熙,皱着眉头道:“熙熙刚答应和我在一起……”
陈臻揽过他脖子,拍拍他肩膀:“刚答应在一起就亲上啦?还在这饭店大堂里?”
郑熙熙跑上来拉住陈臻,眼睛都红了:“陈老师,对不起,我们错了。”
陈臻看着泪水盈睫的郑熙熙,有点不忍也有点不好意思,放开李染,然后放软了声音对郑熙熙说:“我生气的,觉得你们错的,首先不是你们谈恋爱。如果是真挚的感情,没有早晚这回事。但是你们两个不能忘记现阶段的任务……”
“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李染也是心大,嘴贱了一句。
陈臻和郑熙熙同时喝了他一声,李染立马闭嘴。
陈臻气鼓鼓地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在初中的时候,是绝对的佼佼者,志向也很远大,我都给你们记着。现在进了一中,竞争比在爱文的时候大多了。为恋爱荒废学业,总有后悔的时候。老师也是从你们这么大过来的,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现在快点回家,该做作业做作业该看书看书。曲溪就这么大,再被我发现作业都不做偷溜出来约会,我就告家长啦!”
郑熙熙推了李染一把,两个人站在陈臻面前低头道了别,李染走到前台去结账,被告知结过了。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陈臻,陆瑾瑜正把衬衫外套递给他,两个人拿起手机也准备走了。
四个人都到了店门口,陆瑾瑜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家?”
郑熙熙和李染对视了一下,郑熙熙说:“我家过两条马路就到了。”李染接着说道:“我坐三路,两站路。”
陆瑾瑜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对两个小朋友说道:“天很黑了,我送你们吧。”
陈臻嗤了一声:“老人家别当电灯泡了,李染得先送郑熙熙回家呢。我们走吧。”他锤了李染一记,李染假装吃痛哀嚎了一声。
既然如此陆瑾瑜就去取车了,李染和郑熙熙也没有先走,和陈臻站在一块儿等陆瑾瑜的车。
待那部一看就很贵的雷克萨斯开过来,李染眼前一亮,悄悄牵上郑熙熙的手,凑到陈臻耳边轻轻道:“臻臻,你今天是不是也是出来约会的?”说完就像料到陈臻要踢他一样,跐溜一下拉着郑熙熙就跑:“帮我们和高富帅说谢谢!下次我们请你们俩吃饭!”
陈臻差点被气歪了嘴,转身就看见陆瑾瑜把车停在自己边上了。
待坐上车,陆瑾瑜笑说:“陈老师教出的学生都不一般。没想到,你现在画风真的是个人民教师了。”
(十)
陈臻扬起唇角:“那当然啦,为人师表,一表人才。”
陆瑾瑜指了指他扣反的安全带,从下而上眼神扫视了一圈,嗯了一声:“神气的。”
他不是地道的曲溪人,不太会说曲溪的方言,这句倒挺标准。
他这么认真严肃地夸了,陈臻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哈哈,比不上陆神帅。”
陆瑾瑜笑了笑:“现在很少有人这么叫我了。”
陈臻放松了身体,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陆瑾瑜没有放音乐,车里特别安静,他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听见自己对陆瑾瑜说道:“那现在大家称呼你什么?高富帅?”他想起李染逃走前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还是,金鱼?”
陆瑾瑜的名字,取的是怀瑾握瑜的意思,美玉在手品德高尚。可小孩子们管他懂不懂这意思,都管陆瑾瑜叫金鱼。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习惯了,昵称什么的惯叫金鱼。
这么可爱的名字和陆瑾瑜本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
陆瑾瑜的手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修长白`皙。陈臻假装在看前面的路况,其实在悄悄盯着他的手。
“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是庆幸还是可怜呢?”陆瑾瑜突然开口说道。
陈臻从放空中醒过来,他们两个虽然在大学重逢,但那时候要么社团活动要么选修课遇上,很少有两个人单独交谈的机会。陈臻拿了陆瑾瑜的手机号,但是男生之间整天打电话发短信也太露痕迹,只能遗憾地弃之不用。QQ聊天也是,陈臻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让陆瑾瑜疑心,所以也不太找他聊天。这么细数下来,他们最亲密的时候还是高一那几个周六的午间,一道吃了饭一道走回学校,在一起聊聊天。
现在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聊天,真是做梦一样的美好氛围,如果没有满车厢的烤鱼味的话。
陈臻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白痴,一个浑身烤鱼味的自己,和一个被迫浑身烤鱼味的金鱼同学。
他努力忽略好像已经被腌制出炉的体味,缓缓说道:“金鱼的记忆其实不止七秒,至少有三天吧。如果真的只有七秒,从辩证的角度看,既幸运又不幸。它会忘记痛苦,也会忘记快乐。”
陆瑾瑜笑笑:“感觉成了陈老师的学生。辩证法是很有意思,记住和遗忘都会成为一种不幸,也会成为一种幸运。不是幡动,是心动啊。”
“你以前说过你的偶像是王阳明啊,小陆同志唯心主义。”陈臻调侃道。他在马院这些年稀里糊涂学了一通,到了工作岗位上,也不和初中那群小朋友讲哲学思想,自认自己是个空瓶马哲人半吊子老师。
其实人是需要信仰的。当年敬爱的陈自予老先生面对坦克机枪不改其色,虽说后来被老师提溜了回去没有舍身成仁,后半辈子对这件事也是缄默不语绝口不提,但陈臻遥想老爷子的英姿,任后来人是非评说,那时候的勇气真是令人赞叹。
他自己,六岁的时候因为颜希茂女士工作太忙,被强行从幼儿园中班塞进小学一年级,从此和一群比自己大了一两岁的小孩一起上学。每个早慧的聪明小孩儿面临的痛苦就是没有可以沟通的同龄人。陈臻一脸冷漠地上完小学一脸冷漠地上完初中,到了高中,遇到了很多让他敬佩的同学,尤以陆瑾瑜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