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头上挂绿红杏忙
约莫一个时辰,走在前方的曲游春忽然回头,道:“宴山君,我们快~到~了~”
曲游春觉得这次他的眼睛真要瞎了!
向来清冷出尘的宴山君,此刻满头乱糟糟跟被j-i刨了似的。咳咳,这比喻不雅。可真的是满头乱糟糟,原本垂顺的墨发全被东一缕西一缕绑成小辫子,还满头青Cao,简直不忍直视!最可怕的是,他背上的孟少庄主还一个劲儿的绑个不停,宴山君毫无阻止的意思,竟然面上含笑!!
眼睛要瞎!眼睛要瞎!
曲游春连忙转过头,伸手揉了揉眼睛,看见不远处依稀可见的王都城门,快步朝前走。
宴重明仍是若无其事的背着孟真,他完全不在意此刻头上到底是什么模样,总归就是心情不错。
孟真双手不停,将最后一缕头发扯乱,歪歪扭扭的绑上Cao绳。其实他很小就会束发,并且手法不错。
可就在刚刚,他面对宴重明铺了一背的柔顺墨发,忽然心思诡异。因为他想起自沉离懂事,这些年自己遭受的“折磨”,沉离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死活学不会束发,学不会就算了,可偏偏乐此不疲,整日拿他的头发练手。这些年他的头发不知受了多少摧残。
他鬼使神差的将宴重明的头发绑成了沉离祸害他头发时的那个样子。
现在都绑完了,他拉了一条递到宴重明眼前,晃了晃,故意道:“宴山君,我都绑好了,你看,喜欢吗?”
宴重明看见那歪歪扭扭的小辫儿,忍不住笑起来,他侧过头,看着孟真的眼睛,轻声道:“喜欢。”
宴重明说完就转过去,背着孟真继续往前走。
捉弄没有效果。孟真一时倒无话可说。
可刚才宴重明侧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喜欢”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心尖被撩拨了一下。
眼看到了城门口,往来行人不绝,孟真怎么也不愿宴重明再背着他了,好在宴重明终于肯放他下来。
三人形貌出众,孟真在人界游历多次便很有经验。二人在他的建议下都施了障息术,这才往城门走去。
一入城门,孟真便往前方一家酒楼而去。曲游春尚有些不解,以为孟真重口腹之欲,宴重明却笑眯眯的跟进去。
孟真着急忙慌的点了些菜,嘱咐一定别忘了先上些茶水。然后去到二楼,寻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三人落座不久,茶水就先奉了上来。
孟真端起茶就要喝,却忽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宴重明笑眯眯端走他手里的茶,孟真不解他是何意。
“慢些喝,这样有助消肿。”宴重明手中灵力环绕,杯中的茶水已经转凉,他将有些冰的水递给孟真,瞥一眼孟真的嘴,眼中意味深长。
孟真:“……”
什么?竟然都肿了吗?这上火上的也太厉害了,他先前只觉口中不适,嘴唇有点麻痛。他匆忙进来酒楼,不为吃饭,只想找点水喝啊。
孟真接过宴重明手中的茶,感激的看他一眼,只顾闷头喝水了。
虽说三人都施了障息之术,不会有人注意他们的形貌。可他们三人之间,却是彼此看的清楚啊。
曲游春的眼睛眨了又眨,心中有句话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趁着孟真低头顾着喝茶的功夫,他挪到宴重明身旁,悄声道:“宴山君,唉……你这……”曲游春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只是指了指宴重明乱糟糟的头发。
宴重明毫不介意,还瞥一眼孟真,看他正抿着嘴唇,想伸手摸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曲游春有点不忍直视,干脆道:“宴山君,我其实主要想说你这头上青Cao!”
宴重明终于分了一点注意给他,曲游春接着道:“民间习俗,凡是头上挂绿的男子,说明他家中妻子不忠,已经红杏出墙。”眼看着宴山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曲游春赶紧道一句:“当然,宴山君你并未成亲。不必在意这个,就是形容有些不雅。”
曲游春说完就赶紧坐直身体,宴重明手一挥,灵光闪现,瞬间捋下了那些青Cao绳。孟真看见灵力流动,就抬起头,只见宴重明手里握着一把青Cao绳,放到他面前,冷声警告:“下次不许用这个!”
曲游春汗颜,不是,宴山君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啊,怎么还有下次?
孟真一脸莫名其妙,这青Cao绳不是你自己在路上摘了给我的吗?
这个时候,孟真先前点的菜上来了。宴重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理要求,那青Cao绳是他亲手给孟真的。他轻咳一声,端正身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开始吃饭。
三人心思各异,正吃饭间,楼下吵吵嚷嚷,一片嘈杂。孟真选的这处相对安静,在加上他们施了障息术,几乎无人注意。
吵闹声在一楼,况且这里本就是吃饭饮酒之所,三人也不甚在意。直到下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我是不会成亲的!”
这声音冷漠中带着恼怒,尤其熟悉。三人立刻放下手中筷子,站到栏杆处,往下看。
楼下,一个蓝衣青年正急急往里走,他眉头紧皱,面容冷漠,此时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那些人皆着统一服饰,手中挟刀,看样子是某个府上的家丁护卫。
“渡云君!”
“渡云兄!”
孟真和曲游春齐齐惊诧。那忽然出现在一楼的蓝衣青年正是江渡云。可是这里是奇肱国,又正逢异常。眼下根本是出不去也进不来的情况,江渡云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现在可以出去了吗?孟真去看宴重明,眼中疑问显而易见。
“六合尘缘镜。”宴重明低声对孟真道。
孟真对六合尘缘镜一无所知,不过既然能进来,终归是好的。
此时,楼下那些带刀护卫虽是围着江渡云,但并不上前,一个领头的护卫对江渡云道:“还望公子不要为难我们,郡主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江渡云向来一根筋,又加上感情冷漠,一门心思都扑在练琴上,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沉默以对,可显然今天这情况沉默是不行了。这些人穷追不舍,已经跟了他大半天,怎么都甩不掉,上来就是各种逼他去成亲。他面如寒霜,可始终也只会说那一句:“我是不会成亲的!”
两方僵持不下,江渡云虽不言语,可架不住那些围着他的护卫多方劝说,各种理由说尽,吵吵嚷嚷,江渡云越发冷漠,脸黑如锅底,可他却无计可施。
此时楼上的三人神情各异,孟真是听到那些人吵着要江渡云去成亲,顿觉不可思议。曲游春很有些担心,因为看样子渡云兄并无行走闹市的经验,此时他并未施障息术,出众的外形暴露人前,刚一进来,便引人注目围观。宴重明闲适的敲着栏杆,江渡云这个憋屈样子,真难得一见,比成日里板着脸练琴有趣多了。
下面的吵闹还在继续,引起围观的人群却越聚越多,宴重明终于收起看热闹的心思,敛起袖子,道:“去救他吧。”
孟真还只当宴重明有什么办法呢,原来是他自己撤掉了障息术,直接走到人群后面,朗声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既然要成亲,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宴重明这一出声,围观人群皆看向他,猛然发现眼前这男子恍若神人之姿,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宴重明闲适的走到明显呆住的江渡云面前,提醒道:“障息术。”
江渡云这才发现宴山君身后还有两个人,却都无人注意。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犯了这等失误,难怪一路总被人注视。
“既然如此,两位公子请。”那些护卫也是一时回不过神,眼前两位公子皆俊美异常,现下已不再躲避,他们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曲游春对王都的地形很熟悉,他带着孟真远远走在前面。宴重明率先出了酒楼,江渡云和那些护卫连忙跟上。走到人少的地方两人施了障息术,慢慢的跟着前方曲游春。
“哎,两位公子,这不是去王府的路啊。”有护卫出声提醒。
人呢?明明就在眼前啊!怎么不见了?众护卫大惊失色,连忙四下寻人。
城南的一座荒宅,曲游春带着三人进去,此处位置偏僻,少有人来。一入院内,宴重明顺手布了一道结界笼罩。
这宅子似已老旧,无人居住,搁置许久了。院子里Cao木丛生,四人寻了廊下一处宽敞地方,才撤了障息术。
“渡云,你来的倒快。”宴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