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地察觉到这个人还不如焦衡给他的熟悉感。
在沈溪喧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坐在商一另一侧的焦衡。
商一和姜空重的对话并没有引起他参与的兴趣,焦衡微微低着头在眼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热茶水,手指在杯口漫不经心地摩挲了几下。
夏迹c-h-a话说道:“沈溪喧前段时间找房子,他应该挺有心得的。”
商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多多指教了。”
焦衡的手指在杯口绕了一圈,沈溪喧倍感难受,这人的医生是白做了?沈溪喧忍了会儿,低头把眼前的杯子用茶水洗了,起身手臂越过商一把焦衡的杯子换了。
商一愣了一下,沈溪喧做完这个举动觉得自己与傻逼焦衡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做就是做了,他把杯子递给刚好进屋上酒的服务生,说道:“帮我换一个杯子,谢谢。”
焦衡看向沈溪喧的眼神有一瞬间是茫然的,他从自己单独的世界被拎了出来,沈溪喧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句,眼神躲开了焦衡回头对商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夏迹恨不得打沈溪喧的脑袋,帮他搭梯子都不会爬。
商一笑着说道:“没什么要紧的。”
夏迹低头愤然给沈溪喧发了条微信。
夏迹吧乱说:傻人有傻福,傻逼没有。
有人敬酒,焦衡的空杯子没能幸免于难,被倒了满满一杯,他下意识抬了下手指快碰到杯口的时候猛地往下挪,握住了杯壁。
姜空重诶了一声,举起杯子说道:“敬沈溪喧。”
这种场合难免要喝几杯,第二天就是头痛欲裂地敲代码,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沈溪喧无奈地端起杯子刚想说话,却听到焦衡说道:“吃了药,你是要命还是要酒。”
夏迹恍然搭腔说道:“这位可是病号,你这么灌酒是要负责任的。”
突然被扣帽子的姜空重有点蒙,焦衡说道:“这是我的病人。”
姜空重立刻怂了,说道:“我这还哪儿敢啊?焦医生都发话了。”
沈溪喧还没说话,他这酒就真的没人敬了,要了瓶橙汁,直到走的时候才喝了两杯橙汁,还有之前的半杯热茶。
倒是焦衡喝得有点多。
商一低头看了看焦衡,手指在焦衡眼前晃了一下,说道:“我没事儿,我就把他送回去吧,你们该回家的回家。”
送哪儿去?商一的酒店?
夏迹说道:“走吧,待会儿车都打不到了。”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沈溪喧从自己身边经过,原路返回了。
夏迹诶了一声,没叫住人。
沈溪喧扯着焦衡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说道:“我们是邻居,我送他回去,你早点回去睡。”
第10章
沈溪喧握着焦衡的胳膊,焦衡脚步不稳,而他脚还没消肿走路急了就要命,夏迹回头看到他们两个人身残志坚艰难前行,连忙和人道别,顺着楼梯跑下来。
夏迹看了一眼焦衡,欺负他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对沈溪喧说道:“他酒量不好啊,总共只看到商一敬了他几杯酒,转眼怎么就成这样了。”
夏迹又说道:“商一最近要在江州找房子,是要在老家定下来的意思。你话也不说,事情也不办,什么意思?”
沈溪喧心里烦躁不已,他鬼使神差把焦衡抢过来了,找了个大麻烦,他对夏迹说道:“无风三尺浪没事找事。”
夏迹看沈溪喧扶着焦衡磕磕绊绊的样儿,终于良心发现地搀住了焦衡帮他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沈溪喧刚松了口气,焦衡一动,把夏迹搀住的胳膊抽了出来,接着他重心不稳地想挣脱另一边,沈溪喧却先一步把焦衡的手按住了,不让他动作,沉声问道:“焦衡,你车停哪儿了?”
焦衡挣了一下,没成功,只好暂且搁置了自行挣脱的想法,说道:“不用管我。”
还不让人碰,真是位大爷。沈溪喧一度想把这不识好歹的扔下,但要是能做得到,他也就不是沈溪喧了。
沈溪喧攥了一下他的手腕,说道:“我问你的是,你车停哪儿了?”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这家酒店不算大,地下停车场还未竣工,往来的车辆都停在酒店门前的小场地上。
沈溪喧一眼就看到焦衡的车,他偏头对夏迹说道:“你回去吧,待会儿不好拦车。”
夏迹看了他俩一眼,说道:“不然我先把你们两个送上车?”看着就挺可怜的。
沈溪喧从焦衡口袋里把车钥匙摸了出来,说道:“我开车。”
夏迹翻了白眼,觉得沈溪喧的自我评价没错,说道:“九九八十一难落在你头上,全是自找的。”
沈溪喧拉开车门,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焦衡,他低着头系安全带,焦衡多半还有点晕,动作重复多遍也没成功,这让他有些烦躁。
沈溪喧把车门合上走了,焦衡停下了动作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他靠着座椅闭上眼睛休息,逼仄的空间让他呼吸有些不畅。
沈溪喧拿着矿泉水拉开车门,焦衡的脑袋靠在车窗上,他听到声音警惕地看了沈溪喧一眼,在意识到是他之后,愕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
沈溪喧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安全带没系好,瞬间又觉得有些挫败,他和一个喝高了人计较什么。沈溪喧坐上驾驶座,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焦衡说道:“常温的,喝点水。”
焦衡如梦初醒似的接过水,仰头喝了两口,突然问道:“你驾照是什么时候考的?”
沈溪喧瞥了焦衡一眼,焦衡正看着他,脸上的红晕有些褪掉了,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招人厌的模样。
“没有驾照,我还是第一次上路。”他冷笑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焦衡安全带没系好,有些不稳地身体往前冲了一下,他咬了咬牙,叫了一声沈溪喧,“诶……”
车子平稳地驶出酒店大门,沈溪喧问道:“等着我帮你?”
焦衡把安全带系好,偏头看向窗外,沈溪喧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焦衡突然开口说道:“你和商一这些年有过联系吗?”
沈溪喧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还只是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他顿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我回答过这个问题。”
焦衡沉默了半晌,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忘了。”
刚巧红灯,沈溪喧偏头看他,他依旧保持着那个背对他的姿势,沈溪喧发现焦衡喝多了话有点多。
他动了动,又说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说到想要问他的,乍一想,他和焦衡的关系,能有什么想问的?但沈溪喧莫名地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了一下,想问的话,想知道他这些年和商一在澳洲的事情,他们一前一后回到江州是不是约定好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居然能列很多条,但都与一个夹着一个商一。
绿灯畅行,沈溪喧没开口的话被阻断,焦衡说道:“你没有的话,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沈溪喧觉得有些好笑,对于焦衡的自说自话。他会问关于商一的时候,但沈溪喧不会告诉焦衡,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
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焦衡没在开口,一直到车停在小区楼下,沈溪喧才知道,焦衡是睡着了。
第11章
沈溪喧把车钥匙握在手里,叫了焦衡一声,“诶。”
焦衡依旧保持着靠着车窗的动作,沈溪喧倾身往副驾驶靠了靠,焦衡的脸在他眼前清晰起来,他眼下有些发青,皮肤呈现着种不太正常的白,他没有一点要清醒的迹象。沈溪喧收回伸出一半的手,开门下车,懊悔地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把人背起来往家走。
焦衡身上是车载香水的味道,并不难闻,这让沈溪喧稍微觉得舒服点,但沈溪喧脚还伤着,又背了个身高相差不多的人,不过是三楼,他却像爬上了三十三楼。
沈溪喧把人放在床上,帮他把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焦衡的睡得很沉,呼吸打在沈溪喧的手臂上,有点热。沈溪喧下意识用手试了下焦衡额头的温度,在确定体温正常才直起身子。
焦衡的住处他不知道,他想起商一主动提出要送焦衡回家,商一大概知道焦衡的住址,但他没给商一打电话询问,而是直接把人背回家了。
一周之前,他不情不愿地邀请过,焦衡拒绝了,没想到一周之后这人登堂入室把他的床也占了。
真是捡了个大麻烦,沈溪喧找了条薄被子帮他搭上了。
沈溪喧换了睡衣,进厨房煮了两碗面,简单地打了两个荷包蛋,加了点胡萝卜丝,放盐的时候想起来卧室里面那个跟病号所差无几,于是把勺子里的盐抖掉一半,后续的调料也都少了一半,清清淡淡的。
沈溪喧把面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伸手推了推焦衡说道:“吃点东西再睡。”
他记得焦衡晚上没怎么说过话,也没怎么动过筷子,只接了几杯商一递过来的酒,空腹就喝酒,醉酒再熬下来一夜,第二天难受得头痛欲裂,沈溪喧刚毕业那阵子最知道这种滋味。
焦衡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按了一下额角,睁开眼睛有点迷茫。
沈溪喧问道:“先喝点水?”
焦衡这才偏过头,发现了站在床边的人是沈溪喧。这里是沈溪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