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扬这是要去哪里?
路越走越熟悉,看着前方黑黢黢的甬道,陆离隐隐有些预感。
这时候,费云扬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方向正好是陆离飘浮的方位。
陆离心里剧烈一跳。
陆离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态,但是他没有影子,侧面石壁上只有费云扬被壁灯投下的影子,并没有自己的,费云扬不会发现他才是。
果然,费云扬只是回头环视了一眼,又转回去,毫不犹豫地往甬道深处去了。
陆离笑了笑,心里暗道,小崽子鼻子挺灵。
许清远慢慢睁开眼,看见来人,脸上惊喜之情无法掩饰。待定睛看见费云扬身后的翅膀,那惊喜中又掺上了崇拜和痴迷。
陆离看好戏般地坐在铁栏杆上。
“长亲你来救我吗?!”
陆离替费云扬摇了摇头。
费云扬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右手,钉在许清远腹部的长戟松动,同许清远一起落在地上。
“我就知道长亲是来救我的!!”许清远跪伏在地上。
陆离微微蹙眉。
不过下一秒,费云扬就没有任由许清远再叫嚣,长戟动了动,重新刺进许清远的伤口,将之钉在石壁上,比原位置低了很多。
陆离心底猜测,可能费云扬觉得仰头说话太累了?
白天他来找许清远说了那许多话,别的感觉没有,就是觉得贺无忧实在是太奇怪了,将许清远挂在那么高的地方,看得他脖子酸死了,只巴不得快快问完话就走!
眼下,许清远对于费云扬突如其来的残暴尚不及反应,费云扬的后招更加让他不敢相信。
费云扬脚下晃了晃,陆离根本没有看清,细小的爪印划在许清远的脖颈,细密的血珠慢慢渗出来,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许清远吓得脸色惨白。
“长…长亲…你不会的…”
“我是你的子嗣!!”许清远越是歇斯底里,血流得越快。
“啊,忘了。”费云扬动了动,走上前,手掌在许清远的脖子上虚抚了一下,血迹消失;又将长戟拔出,替他整了整衣裳。
“长亲,你忘了血族不能残害子嗣是不是…幸好你想起来了…幸好…”许清远惊疑不定地喘息。
费云扬后退几步,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对着许清远的脸。
“说吧,为什么陷害陆离?”
“他该死!谁叫你喜欢他,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费云扬沉默片刻,问:“你是认真的吗?”
许清远抬起头来凝望着他:“当然是认真的。”
“没有人强迫你?”
许清远轻蔑地笑了。那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啪嗒——”费云扬关掉手机。
“现在可以继续了。”
他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一股凉意向许清远席卷而去。
许清远下意识地后退,侧颈又开始冒血。
“我不信…不信你为了他愿意违背规则…”
费云扬依旧没有说话,似乎一句话都懒得跟许清远解释。
“始祖大人定下的规则…残害亲族…会受到的惩罚…你忘了德科拉…”许清远越说越艰难,他身下已经流了一滩血,整个人倒在血泊里。
费云扬拿出一张纯白手绢开始擦手,他擦得很认真,丝毫不顾几米开外许清远的嘶鸣,嘶鸣渐渐转为哀鸣,哀鸣又变为奄奄一息的呻/吟。
费云扬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待他擦完最后一根,白手绢早已染上斑驳血迹。
他将那张手绢扔在许清远身上,看着他瞪大的双眼。
“为什么…”
费云扬慢慢后退,靠着墙坐下来,缓缓说:“我曾经离他那么近…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
陆离还在等着,结果久久没等到下文。他从铁栅栏的顶端跳下来,围着费云扬飘了一圈,才发现他睡着了,原本漆黑的翅翼逐渐变为了浅红色。
陆离大惊失色。
……
费云扬陷入了沉睡,要说有多沉,至少陆离试过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喊醒他。
他承认自己那一刻失控了,居然除了喊叫,其他什么都忘了,甚至连自己是个影子都没有游魂都忘了。
陆离不知喊了多久,等他稍微停顿,牢笼内静得让他心慌。
费云扬紧紧闭着眼,翅膀仍旧在褪色,好像在尽头等待他的结果就是褪去全部颜色,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陆离从床上惊醒过来,跳下床就往外跑,没跑几步,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奔去,最后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陆离:…
“抱…抱歉。”陆离顾不上抬头看被自己撞到的那个人,贺无忧的房间就在斜前方。
“贺无忧!”陆离大喊。
之前的动静和陆离的这一声惊醒了午夜沉睡的所有人。
“怎么了?”贺无忧拉门出来。
“二…二哥?”
被陆离撞到的那个高大的男人露出头来。
“你不是明天,噢不,后天到?”
男人没有解释,转而问陆离:“这位小朋友怎么了?”
贺无忧愣愣地说:“噢,对,陆离你怎么了…”
陆离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急切地说:“快去看看费云扬,他在监/狱里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男人率先大踏步往监/牢走去。
“小朋友你别担心,费是我们家血统最好的一只,不会有事的,听说他还二次进化了?”男人边走边说。
贺无忧看了一眼心神不宁的陆离,小声对男人说:“二哥,你不能叫他小朋友,费会找你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