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好处想,见到杰西以后,我的心情至少没有那么糟糕了。人果然还是需要陪伴的动物。那么,Camilla当初不同意分开,非要坚持和我在一起,是因为需要这样的陪伴吗?见鬼,为什么我又在想她?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又开始和杰西聊天:“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喝酒?”
他耸肩:“除了Camilla还有什么原因?Diane,你对她的执念比我对胸部的要强多啦,你没资格说我。”
“好吧。”他真了解我。不,应该说任何和我认识了一年以上的人都该知道,我开心的理由有千千万万,悲伤的理由却总是只有那么一个。
Camilla。
“如果你不和我聊Camilla就只能发呆的话,那还是讲讲她吧。”杰西终于开口了,顺便给他自己倒了一杯酒。
讲讲Camilla?讲什么呢?我和她的一切,杰西都差不多知道,不知道的部分,我也不想说。“我和她分手了。”我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也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是她说的。”
“哦,那你该庆幸,至少她认真跟你分过手,说明你至少是她承认的女朋友。”
真直接。“我难得出来,你也不跟我说点高兴的话?”
“抱歉,看到你的脸,我就觉得悲伤充满心口,因为待会我要么带你去男厕,于是被当成诱拐少女的变~态,要么我带你去女厕,于是被当成喜欢偷窥女厕的变~态,你总要让一个变~态有发泄的渠道,不是上面的口,就是下面的口。”
“变~态!”我笑着说他,其实并不怎么生气,有时候我会觉得杰西才是我人生的真爱,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在。也许这就是他们说的‘朋友是你所选择的家人’的涵义。
有好一阵,杰西都没说话,他闷闷干掉一杯酒,起身去了吧台,过了一会,给我端来一杯酒,‘明天’。真是好朋友,我笑笑,一口喝干。头已经晕了,视线模糊,拿杯子的时候手在抖,可是人依旧清醒。我掏出手机,打开屏保,那条短信还静静地躺在屏幕上。这部手机里,她被我设置成为1。The One。
“好。”我平静地打字,点下发送。过了一会,又加了一句:“我明天就搬走。”
上次我给她的钱她没拿,我想我把这么大一笔钱留在房间里,万一她根本没来看就租给别人了,岂不是太亏了?于是又发一条短信:5万块放在柜子里。还没发送,她的短信就过来了:明天我过来。
我看看时间,凌晨2点。她是没睡觉,还是被我吵醒了?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我们…分手了。
在手机上加了一句:不用了,我把东西留在房间里,钱也是。发送,收好手机,起身和杰西道别。他要送我,我摇头,于是他送我上了出租车,记下了车牌号。
我虚弱地斜靠在出租车后座,心里一片平静。
我也很奇怪为何我自己会这么平静,后来想想,觉得我可能也累了。
Camilla 是我的月光。月亮并不真正发光,她只反射。所以月光总是冰冷的,尽管她的明亮也会给人以温暖的假象,但是当你真的沐浴在月色光辉之下,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错觉。这是冰冷的,绝望的爱,假装是爱,其实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哀怜。也许我并不真正的爱着Camilla,我只是爱着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爱着她的身体,爱着她的话语,爱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爱着她所指引的,我所期待的未来。我想Camilla是世界上另外一个我,是我所想要到达的,理想中的我。我为了这样的理想而苦苦挣扎过,不计代价地追逐过,然而现在是到了梦醒的时候了,太阳出来,月亮消失,我回到现实的世界,继续我那并不成功的一生。
有时候我也会想,也许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该继续下去。当初她就该干脆利落地同意分手,不过那样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不管怎样,她对我帮助良多,我该知足。下午她要是过来,我和她告别,要是不过来,我就直接走了。我们…就这样。
就这样。
再见了,我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嘛~于是从监狱文变成娱乐圈文…明明大纲列得很短的…咳咳…
感谢萌萌基的深水鱼雷,发现自己居然挂在衍生首页的霸王周榜了~鸡血满槽状态中~
英文时间:此处再见为 farewell,是比较正式的道别,可以理解为永别,再也不见。但是本文HE,所以乃们懂的。
其实两只都需要成长。
☆、一
收拾东西用了不到2个小时。我秉承着好租客的原则,又花了点时间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直到这时候我才有了一点睡意,但是天已经亮了,事情已经做完了。我可以走了。
拎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房间,踏出房门。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晒得人暖洋洋的,我沐浴在这纯粹的,金色的阳光下,在街道上站了一会,仰头看着那间曾承载过我的幻想的房间。我曾称之为Camilla的爱巢,也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它建成我们的爱巢。可是真的离开,也很简单。
杰西已经给了我他家的钥匙,我打车过去,直接开门,他的卧室门敞开,他张大四肢躺在床上,赤条条毫无牵挂。一个挺漂亮的小妞躺在他身边,看见我进来,似乎受了点儿惊吓,我赶紧带上门,把东西放在客厅。这小子真是阔了,从地下搬到地上,居然还有了个客厅。
我听见卧室里嘟嘟囔囔的声音,然后杰西穿着裤衩出来,那小妞唧唧歪歪说着什么,杰西不耐烦地打发了她,让她穿衣服走人。
我目送她出门,耸耸肩:“真无情。”
“100块1晚,技术还不怎么样,你指望我什么呢?给小费?我不找她收钱就好了。”
哦,想起来了,杰西顺便还是个money boy。Money boy花钱找money girl,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兄弟,你最近很阔绰嘛。”
“最近介绍了不少工作,赚了点钱。”杰西点了一根白烟,吸了一口,整个人才有了精神:“你那部电影什么时候拍?去欧洲,挺好的,顺便玩一玩,勾搭个红发小妞回来,多带劲。”
“被你一说,感觉自己像女主角一样。一周以后去报道,现在还有个5、6天吧。”
“片酬也和女主角差不多了。”他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气,问我:“那这周你空了?有个小电影,去不去?”
“杰西,你现在是个大人物了,居然不说试镜,直接问去不去。”
“我当时剪辑的时候多做了几个片段,同时发给了二十几个人。除了你手头这部片子,还有一个小导演这周要个人。片子挺烂,不过钱多,一周八千,我看过剧本,要是拍得快一点,五天就足够了。”
“不会是P开头的片子吧?”我怀疑地看着他,有点不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好运气不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所以一旦有好事降临,我总是会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杰西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嘲笑说:“P开头的片子可不是为你准备的,放心吧小妞,这是文艺片,连露点的镜头都不会有。只是会比较辛苦。拍戏毕竟不是容易的事。”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还有什么比穷人有工作更幸福的事呢?何况我还在失恋,做点什么正好可以分散精神。
“嗯,那么我就回复他,应该是下午开始,你还有时间在沙发上睡会——你真的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我微笑。为了八千块,宿醉也好,失恋也好,通宵也好,什么都没问题。
杰西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拿到报酬以后记得给我一千”,就出门了。
我没换衣服,直接倒在沙发上,本来以为还要一会,结果一倒下去,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向黑暗一样直接睡了过去。
中午杰西叫醒了我。
我头痛得简直要炸开,还是杰西搂着我才能坐直,他递给我一杯牛奶,我一口气喝完,然后跳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好一会我才漱了漱口,感觉我的胃都已经吐出来,然后杰西进来,递给我一杯牛奶。
“这杯是真正的牛奶吧?”
“刚才那杯也是,只不过加了一点催吐剂,我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昨晚你肯定没吐,喝酒不吐,会烧坏脑子的。”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明明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种,为何总是信奉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过说实话,这种黑巫术一样的土方子,好像是让我舒服了一点,不过短期内我可不想再喝牛奶了。
我刷牙洗脸,杰西让我换上一身T恤和牛仔裤,画了个淡妆,然后带我出门。
到楼下的时候他问我:“红牛还是意式浓缩?”
“都要,意式浓缩要双份。”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然后他去给我买了红牛和黑咖啡,还有一个红豆松饼。
热乎乎的松饼感动了我,我抱住他:“杰西,你是我的真爱。”
“滚。”他推开我。
我们坐在路边吃喝完毕,打车去了地方。
那是一个郊外的废弃工厂,一群嬉皮士打扮的人接待了我,导演是个光头,我问他要剧本,他耸肩:“你是女主角的好朋友,感染了丧尸病毒却不想告诉别人。女主角是舞会皇后类型的人物,你嫉妒她,但是她是你朋友,你良知未泯,直到她和你男人上了床。你恨她,为了用丧尸病毒感染她而假装向她告白,然后你们做了,于是女主角感染了病毒。但是你和女主角做了以后,又良心发现,告诉了她这件事,却只让事情更糟。而且你发现你爱上你的好朋友了,最后你就自杀了。好了,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你要演一个底层的落魄的女人,懂吗?”
我看了杰西一眼,这就是他说的露点都不会有的片子?文艺片,哦,所有的色~情片都打着艺术欣赏的名义。
杰西比了个8的手势,又用口型告诉我,他愿意把中介费降一半。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继续问导演:“整个剧本是想要说什么故事呢?”
“哦,就是一个人感染丧尸的全过程。我们想通过这个唤起人们对于感染丧尸病毒的关注。”
这剧本确实够烂的。一看就是在模仿□□28天。什么丧尸病毒,根本都是一群磕多了药的嬉皮士。
但是谁让我需要工作呢。挑剧本是女明星干的事,不是我。Camilla成名之前,还接过饰演大猩猩的角色呢。就算现在的她,也不是想挑本子就挑的。
这个剧组相当随意,导演看过了我,我听了一遍剧本,整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拍摄。杰西没有事干,就坐在一边和那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嬉皮士中间抽烟。白烟。他们倒是很快就混熟了,我和导演,还有女主角在这里拍摄。那个女主角除了长得漂亮,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不过好在我们连分镜头脚本都没有,台词也多半是现编的,导演要求也很不严格,我们的进度还算可以。
到晚上的时候女主角回去了,我看了一眼时间,估算了一下进度,要求再加紧赶一会戏。
“无所谓。”导演很随意,“拍晚一点,我们可以直接去夜店。”
我很怀疑这部片子到底能不能赚钱,不过说到底这也不关我事。
我们一直拍摄到早晨2点,又约好明天早上继续拍。
宿醉令我一整天没有吃饭,胃里极端难受,从那个废弃工厂出来,杰西带我去吃了披萨,我们两个走在夜晚加州的街道上,杰西问我:“Diane,你还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怀着一腔天真赤诚,来到这里,杰西当时还是个小混混,穿着露出脐环的碎条T恤和有无数个破洞的露屁股的宽松牛仔裤,在大街上叼着大□□,垮肩耸颈,我问他好莱坞怎么走,他告诉我‘看准导演车牌,脱了衣服跳上去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