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神,盛过千言万语。
转眼,明萨再看向万孚尊主,他虽然不时看向自己,但却对自己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定定地看过来,而后,再将眼神掠过。
万孚尊主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是一位大国之主,应当表现的气结和心智。明萨竟未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妥。
也不知是谁对谁,没有默契了。
……
方才一众舞女都已退到后方,公羽鑫独留这领舞舞娘在场,一定是有所图。现在瑶妃坐在公羽鑫身边,放眼看向,台下立着的清丽舞女,眼中尽显挑衅意味。
这挑衅,不是对台下舞女的,区区一个民间货色,根本不值得她瑶妃刻意针对。她这挑衅,干脆是冲着尊主公羽鑫。
瑶妃用眼神,仿佛在对公羽鑫说:你是不是想收了她?好啊!我就在这看着,看你怎么开口。
公羽鑫面色微红,应该是看出了瑶妃的意态。他不说话,瑶妃不说话,菀陵人亦不说话。大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而后,还是公羽鑫,朗笑两声,缓和这尴尬气氛道:“台下的舞女,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此话,位坐公羽鑫身边的瑶妃,立即杏眼一瞪,鼻中一哼,十分气恼。我就在这里看着,我如此气愤,你竟然还对这舞女,意有所图!
你难道,真要当着我的面,收了她不成!瑶妃气急,胸口不断起伏,脸也涨红起来。
明萨不敢不答,虽然她知道,高座上的瑶妃,一双眼睛- she -出的利光,快将自己灼烧。她只能静静立着,恭敬答道:“婢女名叫如烟。”
公羽鑫拍了拍瑶妃的玉手,暂不理会她的气恼,继续笑着道:“好啊!很好!你的舞姿甚妙!”
转而,公羽鑫看向万孚尊主,顿了顿,说:“如烟,你有幸,替我鼎界主宫,招待远方到来的贵客,方才与万孚尊主祝酒,可有正式拜见?”
明萨一个愣怔,这是……何意?
还没等明萨反应,公羽鑫又催促道:“还不快正式拜见万孚尊主!”
这句话,公羽鑫说的十分急促,生怕在他说出口之前,万孚尊主就将他拒绝了。这句话后,明萨方明白了公羽鑫话中之意。
他这是为找个台阶下,用实际行动向瑶妃说明,他留这舞女下来,只是想把她,献给万孚尊主这位贵客,并非是想据为己有。
闻言,高座上的瑶妃,顿时媚态横生,笑的一脸娇俏。
公羽鑫更是当众,不断拍着瑶妃的玉手。瑶妃也满意地,全身偎在公羽鑫身侧。
明萨不管他们,她的目的,便是接近万孚尊主。她也与公羽鑫一样,生怕一向不近女色的万孚尊主,下一刻,便当众回绝公羽鑫的美意。
还是赶快前去,拜见他吧。
一个小女子拜都拜了,万孚尊主一定不忍心当面回绝。只要不当即回绝,就有机会接近他。
可当明萨刚启动步子,向万孚尊主走去时。万孚尊主已经抢先一步,端起手中酒杯,朝向高座上的公羽鑫。
明萨脚步一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祷告,神明啊,保佑万孚尊主,一定不要当即拒绝!
然而,下一刻,她和殿中所有人,一同听到万孚尊主,明晰清朗的声音,祝向公羽鑫道:“多谢美意!”
下一句呢?拒绝的话呢?
万孚尊主却没有下一句,而是径自干了一杯酒,而后,看向向他走来的明萨。
他眼中的神情,有些陌生的热切,却又有些熟悉的温暖,看得明萨心跳不止。
明萨走过去,拜过万孚尊主,遂在他身边跪下,为他斟酒。身边其他侍从,忙伶俐地让开位置。
万孚身边,只留一个明萨。
乐律再起,殿中众人传酒,笑声弥漫。
万孚看向身边美人,她微笑转似星眸,月华见状也应羞。手捧酒杯,频频敬酒,令人陶醉。
万孚动情,放下手中酒杯,将一只手臂环向明萨肩背。明萨一个冷战,周身一抖,下意识想躲避,最终,被心中信念控制住了。
任凭万孚尊主的手臂,环绕上来。
这怎么回事?
万孚尊主,什么时候,也变成……正常尊主的样子了?
明萨的心,还在颤抖,却听万孚尊主,已将脸凑近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是谁?”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鬼迷心窍后的意态神迷,只有冷静,克制,只有疑问。
原来,他还是他,是那个明萨熟悉的万孚尊主。
明萨心中暖笑。
谁说没有心灵感应,万孚尊主看不懂她眼中的话?万孚尊主正是因为看懂了,才会留她在身边询问。
是明萨,没有看懂,万孚尊主眼中询问之意,才让两人不能沟通。
该回答些什么,才能让万孚尊主,联想到自己的身份呢?而且,四周还有人在,难免被偷听去。
方才他一句“你是谁”已经冒险,此刻回话,再不能继续冒险。
想了想,明萨再次端起酒杯,敬向万孚尊主,口中轻声道:“珞樱殿,落英缤纷……”
第五六零章 卷睫期盼
珞樱殿,落英缤纷!
万孚尊主惊诧!
周身侍从,鼎界人士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不敢表露过多,但是那一瞬,明萨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
脸与脸的距离,他们相隔很近,这让他恍惚间,似乎不能看清这女子的全貌。万孚尊主下意识,向后闪过寸许,端详面前女子的容颜。
除了这双眼睛透出的感觉,十分熟悉,她的容颜,他确实是初次见到。
这女子是谁?
她是谁?
同样的质问声,在万孚尊主脑海里响起。同时,答案,也在万孚尊主耳边响起,这答案让他惊喜,却忍不住,不敢确信。
这女子脸上定有易容,而且,一定是易容绝佳高手方能为之。这般仔细端详,仍看不出一丝破绽。
但是,她知道珞樱殿,她的眼神中,从一开始,便透出让自己熟悉的光亮。难道,还不是她吗?
万孚尊主,接过明萨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公羽鑫在不远处,用余光瞟着,心道,谁说万孚不近女色?
看来,还是那女色的功力不佳吧。
菀陵所有在场人士,对万孚尊主今日表现,皆表示心中无解。万孚尊主,本不是逢场作戏之人。
况且,现在他这样子,仿佛不是逢场作戏的应付,他笑的很窝心,他饮的很畅快……
尊主…被下了迷药?
众人惶惑。
甚至,等宴会结束,鼎界与菀陵,两国人士相互拜别。所有婢女早恭敬拜过,退出大殿。
公羽鑫暗中拍了万孚尊主肩膀,一个眼神过去,悄声说:“方才那舞女如烟,晚些,侍从会好生送到万孚尊主殿中。”
虽是悄声说,但万孚尊主身边的侍卫,还是听得见。
但是,万孚尊主十分自然,且自愿地对公羽鑫,道了句:多谢!
天呐!
我们尊主,这是真开窍了吗?
一个侍卫这样想,却被另一侍卫瞪过去,暗示他,你这样想尊主,是活腻了?
一众侍从,侍卫,拥着万孚尊主,走出宫殿,朝着岸边方向走去。准备离开主宫,前往仙客岛。
鬼面军师接到通报,万孚尊主即将来到岸边,登船离开,让他回避。鬼面军师便再次进入封闭船舱。
万孚登船离开。
菀陵人士离开。
富贵人物走后,才是辛家班,一众献艺人等出来,陆续登上大船,从另一航道离开主宫。
鬼面军师,透过船上的窗子,一动不动,盯着每个辛家班中人。舞女手持花球,歌女抱着琵琶,有些奴役,合力搬着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