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吓了一跳,想,他居然看得出我的本相。方瑛撇了撇嘴,似乎觉得他少见多怪,把秦少拉了过来,才说,“你看什么不好玩。”秦少觉得有些没面子,被个小孩子笑话了,居然还要方瑛出来做挡箭牌。
季岷被他噎了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阿鵼,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方瑛没说话,不过勉强哼了一声,季岷又说,“阿鵼,我有了封地了,天庭把东海封给我了,你当初要是不去天庭,现在怕是……”
方瑛脸色变了,打断了他的话,说,“当年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秦少觉得方瑛对人太凶了,这个人好歹是关心他,着紧他,千里迢迢的为了他来的,便说,“方公子,这位季公子大老远的赶来了,你也要客气一点啊。”
方瑛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对季岷说,“他要我对你客气点儿。”
季岷嘻嘻的笑了,对秦少说,“对我客气的人多了,他要是跟我客气,我就不把他当兄弟啦!”
方瑛忍着笑,说,“不过你可得对他客气点儿,你知道么?他是龙主之子,如今是东海之王了。”
秦少吓得站了起来,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神仙,也就是观音庙里的观音了,还是个泥胎的,如今突然的来了个东海王在他面前,这教他一下子吃不消了。
季岷见他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就觉得有趣,伸手要拍拍他,方瑛不满的拦住了他,说,“不许欺负他。”又认真的说道,“我是有事相求,才唤你前来的。”
第十三章
季岷咦了一声,问说,”你会求我?”
方瑛脸色微微发青,不大自在的说道,”我有急事要见疏风,想来他应在南海,所以想请你……”这人怕是极少求人的,话说一半就说不出口来,秦少见机连忙插上前去,陪着笑说,”想请……呃,请您带我们前去。”
方瑛和季岷几乎是同时看了他一眼,季岷看着他,却问方瑛道,”你不是很烦疏风吗?”
方瑛尴尬起来,半晌不说话,突然有些恼羞成怒,说,”啰嗦什么,几百年就求你这么一件小事,你也不肯?你看上寅芳的时候,我难道不曾帮上许多?”
季岷似是理亏,苦着脸连连告饶,说,”好好好,我哪里不肯,只是觉得这样一件小事,你吩咐就好,何必用求字?”
方瑛见他这样说,倒也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一件要紧之事来,指着秦少说,”他方才扭了脚,你身上可曾带药?”
秦少吓了一跳,当下就出了一身冷汗,在心里暗暗叫苦道,莫说这不是真的,便是真的,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怎好说出来麻烦人家!
季岷此时的神情真是难以形容,看着秦少,又看看方瑛,又看向秦少,问他说,”阿鵼是抢了你老婆还是怎得?怎么对你这样好?”
秦少被季岷问得出了一身的汗,就尴尬的哈哈笑,倒是方瑛,哼了一声,说,”你娶了寅芳,如今又做了东海之王,还缺什么?什么都不缺了,我干嘛要对你好?”
季岷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指着秦少说。”可我问的明明是你干嘛对他这么好,没问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方瑛被他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便绷着脸说,”我问你带着药不曾,你怎么那样多的话?”
季岷乐了,冲着秦少挤了挤眼,说,”带着带着。”说完就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盒,递到他面前,说,”幸亏你的法力不高,这个足够使了。便是半条腿断了,抹了这个,便也好了。”
秦少一时无语,想,便是东海之王,这样说话,是教人不谢呢,还是不教人谢呢?
还不曾接过,就被方瑛抢了过去,揭开来仔细的嗅了嗅,才微微点头,说,”这个可以抹。”然后用手指挑了些,便躬身去摸他的脚踝,将药膏仔细敷上。秦少慌得蹲下身去,两个人头碰在一处,只听得闷响一声,方瑛摸着头抱怨说,”你站着别动成么?”
秦少被撞得头疼,只好按着脑袋不动,满心忐忑的任凭方瑛帮他敷药。
季岷有些呆的看着方瑛,又定晴的看了看秦少,然后才说,”阿鵼,他法力这么低微,是不是被你抢了内丹?”
秦少听他越说越离谱,便连忙插了两句,说,”不是不是,这个,季公子,您都误会了。”季岷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秦少只好继续解释:”其实是这样,小人认得方公子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误服了心意散,方公子觉着内疚,所以想要帮小人避一避天劫……”他话说到这里,便被方瑛拦住了,方瑛拿布巾擦着手上的药膏,瞥了他一眼,就说,”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他连天劫是什么都没见过!”
季岷这时跳了起来,连声说道,”我是没见过,可我听说过啊!”
方瑛哦了一声,问说,”那你说说,天劫是怎么个样子,要怎么避?”
季岷一时语塞,沉思片刻,才郑重的说道,”这个么,等吾明日召集饱学之士,一问便知。”
秦少被他这一句唬住了,心想,毕竟是东海之王,倒颇有些风范,方瑛却哈哈大笑,说,”季岷,难道你在宫里就是这样?真是好笑,难为你倒装得像。”
季岷也哈哈大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点头说道,”我常见二哥五哥他们这样,早都学会了!”
秦少汗流浃背,着实的无语。
季岷与方瑛久别不见,如今才相逢,话真是说不尽的,只是才说了两句,方瑛便转过身来,有些歉意的对他说,”你自去睡,我让季岷念个隔音咒,明早时我叫你起来便是。”
秦少有些惶恐,又有些感激,想,他倒是细心。
方瑛都这样说了,他自然是从善如流,草草的洗漱了,便宽衣睡觉,他做得十分坦然,就当这房中没有别人一般。
方瑛看他两眼,转过身去,仍与季岷说话,心里却有些乱,想,他知道我从前的旧事,却丝毫没有避讳,倒是个坦荡豁达的人。只是见他这样不在意的在人面前宽衣,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季岷见他心神不再,便问他,”阿鵼,你这样去南海,难道不怕枬英公主知道么?”
方瑛想着秦少,原本有些心烦意乱,猛地听到枬英公主四个字,就吃了一惊,抬头问季岷,”她还不曾成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