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角抽了两下,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有些不耐烦地抓住温白的肩膀,一手在他胸口随意拍了一下:“你胸口怎么……”
温白挑着眼角看他,笑得贼灿烂:“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能动了?”
金色的龙纹闪耀,威压逼的那人几乎要倒下,温白察觉到那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逐渐松散开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拳砸中这人的腹部,看他慢慢倒在地上,一手扯掉他的兜帽,看见他从额角到耳垂的花纹愣了一下:“你是个魔修?”
温白皱着眉,他并不想胡乱招惹是非,眼前的魔修显然是个大麻烦,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心里有些犹豫,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人收拾干净。
“喂!“那人在身后喊他,“温言心的弟弟,你站住!”
温白顿住脚步转过头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叫我什么?”
“我叫伏山。“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地腹部,抽了一口冷气,“真是跟你姐姐一样,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呢就动手。”
说真的,伏山这张脸长得确实不错,不像谢景山的那种精致,而是带着股张狂的硬朗线条,眉眼深邃,瞳仁带着些魔修特有的异色,脸上那些暗色的花纹倒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风情。
伏山叹了口气:“你跟我走一趟,这里不安全。”他又往巷子深处走了几步,往墙上极快地敲了几块石砖,转过身来露出个幽暗的洞口,抬手冲温白做了个请的动作。
温白快速地从随身储物袋里挑出几个简单便捷的护身法器,跟着伏山走了进去。
“你别太担心。“伏山不知从哪抽出个灯笼在前面挑着,那灯笼闪着绿光,像个长得太过放肆的青椒。
“你姐姐温言心现在还好,并且,实话告诉你,是她叫我来请你的。”
“她叫你来请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你在这,她知道你在这。”伏山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你在这,你感兴趣可以去问她。至于怎么认出你来……很简单,你们姐弟俩长得挺像。”他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性格也是一样的烂。”
温言心是长女,温白又总是被关在家里,所以免不得叫她脾气有些强硬,要说跟温白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俩人都看起来温温和和恬恬静静的,内里都倔得跟头牛似的,又都不肯吃亏,这直接导致两个人小时候不对盘总打架,打架的结果通常是以温老爷子祭出长扁担追着温白满院子跑以及温言心哭哭啼啼地去后院劈完柴火烧完饭为代价,两个人指天画地握手言和。
然而再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抵不住血脉里的一种东西,这种东西玄妙又奇特,它能叫姐弟俩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互相扶持着生存下去,也能让他们千里之外发现冥冥之中的羁绊,身远万里,互相挂牵。
第9章:温言心
温白以为伏山会带他去一些相对隐秘的场所,或者在地下,或者是个偏僻的院子,再不济也是个饭店茶馆之类的地方,所以伏山打开门带他走进去的时候温白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红艳艳的灯笼高高的挂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脂粉香气,三五成群的姑娘或坐或站,聊天侃地的有,饮酒作诗的有,耍牌掷骰的也有,她们大概对伏山很熟悉,看他过来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行礼,对他身后的温白探来好奇的目光。
温白有些恍惚,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踏进勾栏院,还是来找姐姐,这让他不得不担心,他一把拽住伏山,伏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做了个叫他安心的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一个穿着薄荷绿的裙子的姑娘笑盈盈地走过来,在温白脸上捏了一把,打趣道:“老板娘那里招来的这小鲜笋?还是个雏儿吧?咱们这儿不是天不黑不开张的吗?”
伏山有些无奈:“别闹了,怎么都开始寻我的开心了?言心呢?”
薄荷绿掩着嘴笑了一阵:“温老板在楼上呢,快去快去,这小鲜笋送得晚了可不要打断你的腿?”
伏山不再搭理她,带着温白往前走,穿过长廊踱过水榭,迈过门槛行过天井,在一栋朱红色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抬手在墙上跳跃着以特定的调子扣了几下,那门应声而开,里面又是几样子温白从未见过的关卡,他一边跟着伏山往里走一边问:“这些东西如果我强行打掉会怎么样?”
“整个房间会被强制锁起来,你攻击的大部分力量会反弹回去,温言心会在这段时间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温白有些惊讶:“这些东西我都没有遇见过。”
“当然。“伏山有些骄傲地回头笑笑,“这些都是我做的,它们与我之间存在很强的感应,一旦这里出事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被传送过来,帮助言心拖延时间。”
伏山停下脚步,打开最后一道门,脚步放得很轻,缓缓往前走。
这是一个独立出来的空间,里面温暖如春,芳草遍地,溪流清澈,周围有些温和的动物。不远处有一栋小房子,房子旁边有一棵桃树。
温白眼眶有些酸,十几年前,那个小村子里,他爹娘还活着的时候,他家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
桃树下坐着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子,她察觉到有人来了,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一张与温白有几分相像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你长大了。”
温言心冲温白轻轻招手:“你过来,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