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心手指有些抖:“阿白,你怪我吗?我知道修真之人大多不齿与魔修有联系,我也想远远的看着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
“别说了!”温白站起身来,紧紧握住温言心的手:“我根本不在乎你修什么,我只要你安安稳稳的活着!”
他有些暴躁地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以前不是一直很直率的吗?我听话的时候给顿好的吃,不听话了狠狠打一顿,哪里要这样瞻前顾后的。”
温言心噗得一声笑了起来,安静了一会儿,抬手示意温白坐下,又伸出手腕:“我已经时日不多了,这些年我到底也积攒了些底子,过两日你将那人带来,我细细与你们说。”
温白握住她的手腕,试着往里探入一些真气,还未行出手臂,温言心已经疼得脸色煞白。
温白皱着眉收了手,温言心如今经脉尽碎,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这些年有些艰难”便带过了。
温言心拍拍他的手背,从怀里抽出一个精巧的挂件,材质形状几乎与温白那个一模一样:“别担心。”她说,“这东西还续着我的命呢,我们的仇都没报完,我们的好日子都没开始,我哪里舍得去死呢?”
温白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会想办法的。”
第10章:弟妹
谢景山觉得温白自从回来就有些不对,整个人神情恍惚的,他弄完了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看看他家崽子怎么了,刚刚靠近了一些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再看温白,垂着眼睛低着头,耳垂上还莫名地红了一块,顿时有点冒火:“温白,你刚刚到哪里去了?”
温白摇摇头:“没去哪,就随便走走。”他想探探谢景山的口风,试探着问,“师傅,你对魔修……怎么看?”
谢景山一想到前一世孙翎和白梦桃勾结魔道中人加害自己的场景就恼怒起来,当即冷哼了一声:“怎么看?我喜欢站着看他们死在我脚下。”
对话结束,没有然后了。
温白心里发愁。
谢景山在自家崽子身前站定,低头看他:“你遇着魔修了?”
温白还在犹豫。
谢景山莫名地暴躁起来了,这个长大的崽子不再像以前那么爱粘着自己、什么都跟自己说了;他出去了一趟,去了哪,不知道,一身腻人的脂粉味儿底下掩着魔修特有的气息,他的脸上,下巴上,甚至胸口上;他吃了自己并不熟悉的东西,喝了自己陌生的茶水,见了自己不认识的人;他见着繁华了,说不定还温软在怀溺死在那温柔乡之中。
谢景山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叫他慌张,他觉得自己该好好冷静一下,抿了抿嘴转身就要走。
温白看得出谢景山不太对,抬手扶住他:“师傅,你怎么了?”
“让开!“谢景山挥开他,“离我远点。”
谢景山焦躁地往前走了几步,皱着眉回过头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温白心里一凛,这一段时间究竟是多久说不准,可是温言心拖不起了,他忙往前拽住谢景山的袖子,有些着急地问:“师傅,那银霜绛珠木能给我一些吗?”
银霜绛珠木,据说能肉白骨活死人的东西,也是在啸龙湖底几乎要了命的东西。
谢景山脸上阴沉得几乎要结冰了,他想不出究竟是个怎样的魔修,竟能哄得这傻东西来问自己讨要银霜绛珠木,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轻轻笑了一下:“你要把这东西拿给谁给你今天见的那个人吗?”
温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很好。”谢景山一甩袖子,“我跟你一起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温白还想再说什么,谢景山已经没影儿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一样的东西,跟温言心确认了时间和地点,几下将它折成一只飞鹤,看它化了形飞走了。
温言心没想到温白这么快就跟她联系了,想来这弟妹实在是个火爆的性子,她一边打发伏山去接人,一边想着不能叫弟妹看扁了去,也就细细画了妆容,温婉端庄地坐在那儿等着。
温白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件事,谢景山并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他琢磨着明明白白地把温言心这事儿跟他说清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万一还是调和不了矛盾到时候再想办法,谁知道整个下午谢景山都像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直到傍晚金乌西坠的时候才板着脸出来,出来了也是一言不发,连看都不肯看温白一眼。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伏山到了,他提着一盏灯笼,驾着一辆马车,紫檀木鎏金,银钉锦盖,拉车的马健壮俊猛,他与温白打了招呼,看见他身后的谢景山有些愣住了,微微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解,但他终究没问什么。
谢景山在马车驶进勾栏院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伏山引着他们下车,这次温言心并没有呆在那个独立空间里,而是在主楼上的一个房间内。
谢景山一进房间就发现这屋子里有很多禁制,它们将房间隐藏得很好,以至于在外面几乎察觉不到屋内有人,更奇怪的是这里的很多禁制他居然都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温白还在门口与伏山说着什么,谢景山已经走到了房中央。
房间中间有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支雕花白玉瓶,瓶内插着几只含苞的红粉芍药,矮几旁边架着一顶精巧的兽脑熏香炉,烟烟袅袅的,带着点橘子的清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