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山冷眼看着自己掷出的法器撞在这罩壁上,两道力量相峙了一会儿自己这边先暗淡下来。
向和宣笑着冲他点头:“美人儿继续,我这儿多得很,咱们尽兴了再回去。”
说话这会儿功夫温白已经在地底潜下数量巨大的铁蒺藜,这会儿倏忽而起,破土而出,相互卷携扭曲,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抖着一身尖锐可怖的长刺往向和宣扑去,向和宣抽身而去,只被长刺划破了衣角,他微微张嘴,尖锐的犬齿咬在下唇上,一下滑向谢景山身后,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手背上一道口子,皮肉翻卷开来。
凶兽一般的长刺植物蛰伏着,用一种非常戒备地姿势伏低下来,猛地埋进地下,下一瞬,又破土而出,像一朵开口的食人花,从下到上翻卷开来,闪着电光,将向和宣吞入腹内。
四周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谢景山两手按在透明的罩子壁上,温白看得见他有些焦急的动作,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温白往前一步,觉得微风扬起自己的发丝,散落的头发扫过脖颈带着轻微的痒意,本能的危急意识叫他急切地侧头避开。
一只形状好看的手就这么在他脸边出现,食中两指自然并拢,夹住了温白刚刚被削断的一缕发丝。
接着这只好看的手握住了温白的脖子,它缓缓下滑,最终抵在温白丹田上,向和宣在温白耳边轻笑了一声,抬手冲谢景山示意:“美人儿,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吧,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喝杯茶?”
第26章:青骨之用(1)
温白被向和宣手指抵住丹田,只觉得体内真气像是被什么厚重的东西阻碍了一般,若是一对一地对上,他自会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只是此时被拿来要挟谢景山,这情况变不一样了,他屏气凝神,体内一股清朗纯粹的力量以崩石破山之势升腾,一道龙纹显现,轰得炸开,向和宣靠得温白太近,避无可避,当即跪倒下去,喷出一口血来。
这力量来得快消耗也极大,温白只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般,强撑着稳住身形,嗓子里尽是咸腥味儿。
谢景山身周的罩子已经融掉,像雨打沙墙,碎为齑粉。
向和宣抬起自己苍白的手指抹了把嘴角,将指尖那抹嫣红轻轻一捻,他影子里像是翻涌起了什么东西似的,躁动不安。
温白身上的龙纹已经蔓延到小腿,炽热里带着刀刻般的疼痛,这会儿更是一下蔓延至脚掌,在他身周辟出个一尺左右的范围来,似乎在与向和宣影子里的东西剑拔弩张地对峙,互相戒备着。
向和宣噗嗤一笑,又甩出他那把折扇来:“不过是想请美人喝杯茶罢了,怎么弄得这样凶险?某不过是想尽尽地主之谊,两位何必防我至此?”
谢景山走到温白身边,皱着眉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后往他嘴里塞了枚金丹,温白乖乖吞下。
“向阁主的茶,我可喝不起。”谢景山看向向和宣,“喝茶是小事,若是落入脂粉堆里,遇上那红粉骷髅,当真不值。”
向和宣扇子一摇掩住口鼻,只留一双潋滟的眼眸,轻声笑道:“景山只觉得我这心思不纯,可你这徒儿与我怀的怕是一样的心思呢,你怎么就不嫌他?这区别待遇的,倒是叫小生好生委屈。”
温白心里一凛,他哪知自己此刻已然将之前与谢景山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觉得自己对他那一番见不得人的心思叫公之于众,无异于当着谢景山的面将他强行剥光,一时间脸色煞白,连看向谢景山的眼神都惶恐起来,怕这人嫌他,要将他撵去了。
谢景山看着温白这样的表情无异于当头一棒,恨不得将这蠢货狠狠打一顿,忍了半天憋住火气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白看着谢景山一脸咬牙切齿的恼火模样,心里一慌不知如何是好,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傅。”
谢景山上前一把攥住温白的衣襟,低声道:“你现在这副面孔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走与我直说就是,我若是回一个头就叫我即刻死去好了,可这样与我拖着,很有趣吗?”
谢景山这话温白没听明白,向和宣倒是明白了,心里暗叹傅何这蠢货到底是晚了一步,只叫这两人之间还是有了些什么,做事不干不净的。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要温白还被青骨克着,他就得趁着这段时间将这连藕带丝一齐扯断。
向和宣脸色好了些,只是那薄薄两瓣嘴唇上还沾着血,红艳得有些过分,带着妖异似的,他上前扯住谢景山衣袖,依旧冲他露出个风流婉转的笑容来:“美人儿现在可愿与我去赏花喝茶吗?”
谢景山瞥他一眼,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向和宣哈哈大笑,依旧用那罩子将谢景山兜住,往温白身前丢下一块玉牌:“你师傅这几日我自会照顾好的,咱们拍卖会上再见吧。”
温白往前两步,只见谢景山看向自己的眼神冷得寒冰一样,刺得他生疼,再看时那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谪仙一般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闭着,整张脸肃穆平静,无欲无求。
温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只觉得自己连魂儿都要给掏走了,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像个木偶似的机械地回到之前定好的客栈,伏在桌子上,眼眶酸涩。
桌子上还有一个精致的纸包,边角破了个口子,是上回未用尽的青骨,温白伸手无意识的将那纸包拨弄两下,那晒干的青骨叶片簌簌地散落出一些,他身上的龙纹还未消去,指尖一下升腾起淡淡的金色纹路,倏忽之间将那青骨叶推开一些。
温白两眼空空,继续拨弄桌上的青骨叶片,几次被推开后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来。
青骨!
为什么自己每次做梦都是在靠近或者食用青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