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探脉搏,只觉得张婈心的身子有些虚态,可是病因是什么尚且不知,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凌梓非觉得心如刀割,慢慢的打开被子,凌梓非怔了怔,只见得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腰侧束紧的绷带之处晕开,层层浸染在被子上。
她受伤了!凌梓非猛地记起,是她从剑吟那里救回自己的事实,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真是可恶!
凌梓非赶紧处理起伤口来,只是张婈心紧紧攥着她的手有些不便,难怪她会消失这么久,难怪她连告别都没有跟自己说,难怪……这一切,都要怨她自己,要不是她招惹了那些人,心儿怎么可能会受伤?
一层层撕开那绷带,见得那腰际的血肉,凌梓非心里万般难受,“心儿,我来了,梓非来了,我……我绝对不要让你再经历这些,绝对不要再让你这般痛苦……我……我恨我自己,求求你赶快好起来,赶快醒来看看我,不管你打我,还是骂我都随便你,只要你愿意搭理我,我就是为你做一辈子的牛马我都愿意……所以,你一定会好起来……”
“从此以后,凌梓非就紧紧跟在你的身边,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凌梓非擦着张婈心腰上的血迹,流着泪水,心痛万分。
“主子,热水来了!”清颐一进来就见得一片血迹,随之惊呼了一声,“主子!”端来的木盆也倒在了地上,热水溅了开来,溅到了清颐的身上,赶紧退了几步,痛的龇牙咧嘴。
凌梓非一惊,止住了哭泣,说道:“清颐,你没事吧?你迅速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记得让他带御用的金疮药!”
不多时,太医来了,因为男女不便,所以就由凌梓非为张婈心包扎了伤口,太医开了个方子也就带着清颐离开了,凌梓非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床榻上的张婈心眉心舒展,倒是安心了不少。
这才开始仔细想来,这心儿既然在这座宫殿里,拓跋庚扈必定是明白的,但是他却不让自己知道是为什么呢?而且只有心儿一人呆在这里,但是小桌之上明显是有人送过来的药,只是绷带却没有重新束好难道是疏忽了?那这个给心儿送药的人又是谁?是秋雨吗?可是她怎么不将药喂给心儿喝,这么久了,连人都没见到又是怎么回事?况且秋雨也没有去过东昭殿找过自己,这一切实在是不太对劲。
等清颐端着药到了青菱殿,凌梓非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必须弄懂这一切,随后就见到了一个丫鬟跟着清颐走了进来。
“奴婢蝶影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好了好了,你来做什么?”难道皇帝得知了自己的消息,特地使个丫鬟来?
清颐看到主子的神色有异,赶紧替蝶影答道:“主子,听这位姐姐说,她是皇上派来照顾张娘娘的丫鬟。”
“哦?”凌梓非打量了一下,心中不由有些愤怒,“皇上让你来照顾张娘娘,你为什么没有呆在这里,反而到处乱跑,张娘娘身子虚弱,你却玩忽职守,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蝶影赶紧跪在了地上,恳切的答道:“回禀太后娘娘,是奴婢该死,请太后娘娘饶了奴婢吧……”
凌梓非瞪了她一眼,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不由朝这个丫鬟发了火,缓了缓,说道:“罢了,既然张娘娘现在没事了,哀家也不怪罪你,你到东昭殿唤几个侍婢过来,让她们过来好好照顾张娘娘,清颐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下,哀家很快就回了。”说完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提步走了出去。
“夜无,日清,你们出来吧!”
随后,两个黑衣侍卫就从空中落了下来,“主子有何吩咐?”两人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后凌梓非的差遣。
“你们两人好好守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尽快通知我!”
“那主子的安危……”夜无有些担忧。
凌梓非挥了挥手,“我不要紧,裴一月在这附近,你们不用担心。”随后就撇下了这两人往龙胤殿走去。
到了龙胤殿,就听得殿内传来一声,“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邀墨?”凌梓非一愣,就看到南宫邀墨和拓跋庚扈正在对弈,自己这么一闯进来,两人都看着自己,“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还有伤在身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事有些多,更文晚了……
☆、第75章 撞见
南宫邀墨悄然一笑,原来这个人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嘛,“我整日呆在宫里就已经很无聊了,你也不来陪陪我,我不只能找皇帝解解闷啰,倒是你,这么着急的过来,有什么事?”
拓跋庚扈也没有做声,双眼盯凌梓非,神色淡然,一只手执着棋子慢慢放下。
“我有事请教上。”凌梓非道出了来意,“皇上,你分明知道张婈心在皇宫,为何对我隐瞒?还有邀墨你为什么骗我说她已经走了?”凌梓非心中有种愤懑就要喷发。
拓跋庚扈就要回答就被南宫邀墨止住了,她瞪着眼睛看向凌梓非,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这是在质问我?”
凌梓非点了点头,胸口的怒火一触即发。
“那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难道就是没有任何分量的人吗?”南宫邀墨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一脸怒容,像是要将凌梓非碎尸万段一般,但也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有多么难过。”
听了这句话,凌梓非眉心一蹙,从怀中掏出那块白色的手帕,上面绣了一对鸳鸯和两行小字,递了过去,“对于你,我只能说抱歉,这块帕子当是你落在我处的,如今交还给你。”是时候让南宫邀墨断了那份念想,既然是在皇帝的跟前,南宫邀墨即使不愿也应该不会拒绝。
南宫邀墨看了看凌梓非递过来的帕子,心凉了半截,冷笑了一声,“原来,原来如此,即使我跟她做的一样多,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抬眸看着站在她跟前的那个女子,狠狠的说道:“从此以后,我南宫邀墨不要再见到你!”随后就让丫鬟搀着她出了龙胤殿。
拓跋庚扈像是隔绝于世外,对眼前这一幕如同司空见惯般,看了眼棋局,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又要赢一局了!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忧虑看着门外的凌梓非,说道:“放心吧,她这也就是气话,说说也就消了,今晚上去陪陪她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当凌梓非移回注意力,这才暗自恼怒,这两个女人也太不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了,居然在他跟前吵来吵去,真是成何体统!不过一个是他的亲人,另一个又是牵连了众多关系的“母后”,也只好作罢,“你说的那件事,其实也不是邀墨的错,是张婈心让我们隐瞒这件事的,并且她在暗中保护你的事也是她自己请求的,与我们无关。”
“她让你们隐瞒……”凌梓非心情有些苦涩,心儿啊,她的心儿,竟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究竟是该笑还是哭呢?
“母后,你还有什么事吗?”拓跋庚扈也不愿意多说话,一想到上次喝酒对凌梓非说了那么多胡话,他心里就万分恼怒,要知道,这是他的秘密呀,居然就那么说给她听了,果真不能多喝酒啊……
凌梓非回过神来,说道:“我请求皇上能让心儿搬到雪橤殿,我好照顾她。”
拓跋庚扈一听,神色一凛,“不可。”
“为什么?”
“雪橤殿是钱虞芷的宫殿,你若是想让张婈心搬到东昭殿还说得过去,秘密接走也不是难事,但要送到雪橤殿,岂不让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李婧媃那些人会对你的心儿做些什么事你可清楚吗?近来,赵嫣儿一族人的死已经让左相起了怀疑,你难道还要轻举妄动致所有人于不利之地吗?”
凌梓非一听,也觉得有理,只不过若是心儿不能接到雪橤殿,那她也只能搬到青菱殿了。
“你近日去去上清殿也是无妨,但是切不能搬过去,还是待东昭殿修葺完毕再论此事吧。”拓跋庚扈一脸疲色,起了身进了龙胤殿的偏殿,留下凌梓非一人呆在大殿里。
这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去看望张婈心没有关系,但是不能搬到青菱殿去,既然如此,也别无办法,只能应了皇帝,自己悄悄去照顾张婈心了。
不过说起来,却还有一件事让凌梓非疑惑,那就是秋雨到底在哪里呢?记得那时问陶若秋雨状况的时候,陶若神色慌张,说话支支吾吾,现在想来倒是有些疑点,秋雨没有和心儿一起,那会在哪儿呢?越来越觉得有些不明不白,趁今日她得弄清楚这个事实!于是当即不再犹豫,提步就往关押陶若的天牢走去,这么些日子,竟然会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凌梓非觉得实在是太失败了。
通报了官员,以凌梓非的身份进入天牢倒是随意得很,不多时,就被狱差给带到了关押陶若的牢房,只觉得大牢内湿气颇重,有一股发霉的气味,窝在角落的陶若一看到凌梓非,眼神闪烁了一下,赶紧起身给凌梓非做了一个万福,“主子,你怎么来了?”
“陶若,你近日还好吗?哎……”凌梓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都是我的错,才让你遭受这般屈辱,不过你放心,不多时我就会解救你出去的。”
陶若一下子红了眼眶,“主子……我……我过得很好,主子你每日都差遣丫鬟给陶若送饭,今日竟然亲自前来探望陶若,能够服侍主子,实在是陶若此生之幸啊!”说完一下‘扑通’跪在了地上,“感谢主子大恩大德,陶若……是陶若……”
“陶若,你不要这样,”说着扶了扶跪在地上的陶若,但是她却不愿起来,“今日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应当知道秋雨的下落吧……”
陶若一愣,眼睛一红,泪水更加泛滥了开来,“主子,是陶若……是陶若对不起您,那日是陶若……下的迷药……”
凌梓非一时释然,果真如此,那日她就在早膳时吃了些陶若准备的膳食,并没有进食其他东西,怎么会突然晕倒,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若不这么做的话,秋雨就会被左相给杀死,所以……所以才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错。”陶若一脸愧疚,“陶若本以为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让主子免于一死,又能救得了秋雨,可是这才知道,左相全都是在骗人!他……就是擎刹国的大奸臣啊!”
“傻丫头,这件事你应当告诉我才是,自己一个人怎么背负得了这么重的担子,你先起来吧……”凌梓非也不气愤,左相这人,看来是想除了自己啊。
陶若长跪不起,“陶若不请求主子原谅,但是请主子要救救秋雨,她实在太可怜了!”
“我当然会救她,我也会原谅你,你没有错。”凌梓非叹了口气,将陶若扶了起来,“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得知了真相,我倒是轻松了些,也知道该对付谁了,你就安心呆在这里,等我除了左相,你就能出来了。”依照拓跋庚扈的话,左相现在急求夺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但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疑惑,不过也罢,知道了实情,倒是解决了很多烦恼。
安慰了陶若,凌梓非马不停蹄的赶往青菱殿,现在唯一要紧的就是她的心儿!到了青菱殿的偏殿,进了厨房,遇上了正在煎药的蝶影,亲力亲为,将药往张婈心的寝殿端过去,心情也变得轻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