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笑里藏刀:“走吧帅哥,我们二人世界去。”
去个超市来回不过一个多小时,许耀给我打了两通电话,前前后后共发了十条短信问我在干吗,我说我在买猪脑子准备回家给你补补。程珊在一旁笑个不停:“你们俩真逗!看得出来许耀很在乎你。”
“我们俩没什么的。”我这话说得连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我现在回想起来高中那会儿的事儿,才想起来许耀确实跟你特别要好。有一阵我对他很有好感,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直在想许耀这么自大的人,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现在我知道了。可我一点都不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俩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程珊会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我们,恶心么?”
“这是什么话?!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哪像谭晓沐那个呆头鹅,一点情趣都不懂!啊!这个牌子的贡丸,多买点,晓沐喜欢吃的.......”
晚上那顿火锅尽管只有四个人,却吃得分外热闹。程珊和许耀两个人为了几个贡丸闹腾不休。晓沐指责许耀说,你也太过分了,女士优先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许耀丝毫不悔改,把最后的几个全部夹进我碗里,阴险地笑笑:“程珊是夹给你吃的,跟你我还用得着客气么?”
晓沐气急败坏:“妈的,见色忘友!”
我默默地夹了几片生菜叶子沾上厚厚一层辣椒酱送到许耀碗里:“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他的脸色霎时变了。
噗嗤——
晓沐和程珊笑得抱作一团。
吃罢聊到很晚,晓沐送程珊回家,没多一会儿又回来了,提着一打啤酒往桌上一摔:“你俩今晚休想赶我回去,我心里头有些话今天说什么也得说出来!”
三十、
那天,我们仨一直喝到凌晨。开始的半个小时里头,我们坐在阳台上,各自呆望着眼前的那片夜景,吹着冷风,心中又仿佛各自怀揣着别样的心境,时而相视一笑。
晓沐终于忍不住地打开了话匣子:“我说许耀啊,我认识颜锐可比你早多了,咱们初中那会儿用形影不离来形容都不为过。他这个人吧,表面上看似冷,却总爱把火热的东西藏在心里头。记得有一回我考砸了,跟爸妈吵过一架以后一气之下就闹了离家出走。我给这家伙挂电话想去他家凑合一晚,他就在那冷冷地说:关我什么事儿,即刻就挂了电话。可没过多久下大雨了,他撑着伞就跑到学校来把我带回去了。我在学校打球受伤,骂完活该以后送我去医务室的也还是他。久而久之,我就知道他说的那些狠话都不是发自内心的,说的通俗点,他就是闷骚。他对在乎的人格外的好。”
许耀将手里的空罐准确无误地投入我身后的垃圾桶:“我早看出来了。”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也喜欢颜锐?”晓沐突然转过来,盯着我,眼眶居然红红的。
许耀骤然愣住了,新开的那罐啤酒莫名其妙地打翻在地上。我捶了一下晓沐的脑门:“你别逗他了。”
“我没开玩笑,你知道的,颜锐。”空气顿时凝固了。
许耀微仰起头睨着谭晓沐,眼神里透出的光仿佛映照出强烈的杀气,半晌出乎意料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他喜欢的是我,不是你。”
“哈哈哈哈——”晓沐忽而大笑起来:“许耀你够狠够自信!我他妈的甘拜下风。说句实话,一直以来我特别不希望看到你们俩走到一起,真的,我没法得到的东西我也不希望别人得到,我这心思够邪恶吧?但我的想法是悖逆不了现实的。你们现在两情相悦了,我反倒希望你们能一直走下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以后我们还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地聚聚,让我看看颜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笑起来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然.......不然我真的没法原谅你,许耀。我真的羡慕你。”
我和许耀都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在想我们真的可以像晓沐期望的那样有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么?前途仿若黑夜,无边无际。
许耀在我这蹭了一周,每天我们都规律地生活,起床后一起出去吃早餐、买菜、散步,然后坐在各自电脑面前消磨时光,中午经常是随便叫些外卖,下午会出去逛街或者打电玩,回家再手忙脚乱地准备晚饭。那几天极冷,却全因相拥而眠而感受不到了。
很快就将春节了,爸妈打来越洋电话,工作脱不开身这个年是不回来过了,给我邮了新年礼物。我倒是无所谓,许耀知道了以后思忖了好一会儿,说:“这样吧,你跟我回我家过年。恩,就这么办吧,春节一个人在家过算什么意思。”他就这样自作主张地替我买了车票,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任由他在天蒙蒙亮的一个早晨把我拽上了火车。晓沐后来常说我的固执与敏锐的决断力在许耀面前早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在他面前,竟不像是本来的我了。但我想我未曾改变过,不过是心甘情愿地让一个人走入了我的世界,仅此而已。这个人除了许耀,也许很难再有第二个。
我还记得那年去他家乡的火车上,拥挤的车厢里弥漫着各种令人窒息的气味。我们只买到一张坐票,起初说好轮着坐,到后来我要换他的时候,他却耍赖起来:“你坐着吧,我不累,不然我坐下你坐我腿上?”我恼怒地站起来,把他给拉到座位上,他也不甘示弱,一伸腿将我绊倒在他身上。他就这么蛮不讲理地抱着我坐着好了一会儿,我实在受不了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只得跟他妥协,一直坐到了目的地。
快到他家时,我竟不可名状地忐忑起来,总觉得这么空手去有些不像话,于是在楼下买了些水果。许耀笑起来:“你紧张什么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
“欠扁!”我作势一个苹果要丢过去,他敏捷地闪开,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许耀他妈,慈眉善目的一位阿姨,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是颜锐吧?许耀常跟我们提起你,太客气了,来还买东西。快进来!”
我有些木讷地叫了声阿姨好,又跟坐在沙发上正读报的许耀的父亲打了个照面,就被许耀拉进了他的房间。他的屋子不大,却让人感觉舒服,简约的黑白色。我还没观察个透,许耀突然从背后抱了上来,下巴蹭着我的颈窝:“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