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哪里敢叫谢景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忙拉住温言心的手:“姐,你注意着身子,要不明儿再说?”
温言心一把甩开温白,她被他气得哆嗦:“怎么,温白,你是要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温白打断她,“他是我认定的人。”
温白那个眼神太露骨,温言心一看就知道他怎么想的,她低头看向温白,蹙着眉。
“好得很。”温言心闭上了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气,她抬起一边的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你当年在父母牌位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温言心的那块玉石能记录,当她破译了一部分信息后也了解了当年家破人亡的真相。姐弟俩抱头痛哭相依为命,奈何物是人非,已去之人连尸骨都寻不见了,只得空做了牌位。
两个半大的孩子,温言心无非比温白年长个三年五载的,在修真界几乎算不上年龄差,硬是咬着牙挑起重担,她在明,温白在暗,重建白羽宗之时,姐弟俩在宗祠里跪了整夜,温言心发誓护住这个弟弟,温白也发誓听姐姐的话,保护姐姐。
说起来也算是年幼时的天真言语,姐弟俩却一直守住,为这乱世之中的一点点可怜的温暖努力着,不叫它飘散在岁月的长河中。
温白在外爱怎么张牙舞爪爱怎么演戏装闹八面玲珑,她不管,回了家,他就是家人。
这么些年,白羽宗固若金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如今,却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谢景山,温言心第一次见他就想过干脆处理掉了一了百了,可这个人的身份偏偏叫她投鼠忌器,他与那白玉石里提到的东西有关。
温言心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去宗祠里领家法,我跟他谈谈,看我干什么,我不会吃了他的。”
得了温言心的保证,温白站起身来,他本想再嘱咐几句,看着温言心一手搭在已经有些突起的肚子上,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他回身轻轻抱了一下谢景山:“你去吧,我晚一些回来帮你处理丹田的伤口,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这会儿恐怕都凉了。”
温言心瞥了他一眼,温白要说给她听的已经说完,转身往里面走去。
温言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抓住谢景山的手腕,这场景眼熟,跟在另一边第一次见到温言心时一模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来。
谢景山没动,任温言心抓着,温言心抓了一会儿收了手,示意谢景山跟自己进去:“你这身子……我看不出伤势如何,要不要先处理伤口?”
刀子嘴豆腐心。
谢景山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温言心走进一间书房,与温言心隔桌相坐,温言心甚至还给他倒了杯茶。
谢景山一看那杯青骨就皱了皱眉:“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恶意。”
温言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凡事都有例外。”言下之意上次的龙鳞或许出了什么问题也难说。
谢景山抿了抿嘴唇:“那你现在还可以再验几次,总不能次次都出问题吧?”
温言心怔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我哪去弄那么多龙鳞?你以为我家后院养着一头想扯就扯一筐吗?”
谢景山皱着眉,要说之前他大可以袖子一挥提出一堆灵石来说我给你灵石你去买龙鳞,买一筐来一片一片在我额头上验,可现在他储物袋一个都打不开,简直穷得叮当响,这叫他有些为难,擅长粗暴式解决问题的他一时想不出解决方法了,他坐了一会儿有些纳闷地问:“你为什么不信我?”
温言心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从碟子里拈起一片酸梅子在嘴里慢慢地嚼,说话也变得慢吞吞的:“我为什么要信你?我都烦死你了。我亲弟弟,追你追得傻狍子似的,哦,按你的说法是追另一个你,但是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也就罢了,你跟他说清楚叫他死了心也好,你又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不上不下地调着他?凭什么啊?你不就仗着他喜欢你吗啊?”
这倒真是叫谢景山挺委屈的,他先前那神经粗的可以拿来给温言心当头绳,在他死之前都不知道温白这么号人物。
谢景山略略低了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温言心翻了个白眼,吐出个梅子核,又慢吞吞地喝茶:“温家的白玉石你知道多少?”
谢景山道:“我知道的上次都与你说了。”
温言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景山,希望从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判断他说的话的真伪,看得多了却莫名地觉得,这人长得真是好看……
温言心喜欢美人,对美好的东西天生的难以抗拒,就像看见树林里的鹿,露珠下的花,心上人的笑,心里觉得平静又美好,尤其是自家的美人,那可不就是拿来爱的吗?
温言心低头又喝了口茶把飞奔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如果谢景山说得是真的,那他现在对白玉石的认知只存在于它能打破时间限制,在一定程度上能协助收驯以及制退。
温言心将自己那块白玉石放在桌上,接着用指尖沾着杯中的茶水画了个独禁符,将这个房间屏蔽起来。她往前靠了靠,看着谢景山,轻声道:“我最开始想杀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动手吗?”
“这白玉石里,有很多信息,我之前破译了父母留下的血海深仇;后来我读到了另一则,它说我会遇见第二个谢景山,留之,误伤,因为这是成败的关键。”温言心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我是不信的,直到它的下一个预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