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弥在竹林里留了三十多个人,想叫他们试着混进白羽宗。
这些人四下散开,风吹过,干枯的竹叶萧萧索索的飘散开来,地下的竹子突然冒出,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已直冲云霄之势将他们禁锢在原地,密密匝匝,织成了一张网,几个躲闪不及的当即就被串成了糖葫芦,被禁锢住的还在拼命挣扎之时那漫天飘散着的枯萎脆弱的竹叶倏忽变得匕首一般,叶片锋利的边缘像是开了刃,一片片的,争先恐后的坠落下来,埋进温热的肉体。一时间竹林中血光飞溅,却连一点声音都没能泄露出去,那些植物粗壮的根茎拖拽着尸体埋进土壤之中,这场饕餮盛宴短暂极了,顷刻之间连同森森的白骨都被吞噬的干干净净,林子里只有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安静的好似从来没人来过。
白梦桃带着温白通过层层关卡进入逍遥楼内,她命人将温白牢牢捆住后抬手叫那些人出去。
“不管出了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门重重关上,转身从墙上选了一根带倒刺的长鞭,在空中啪地甩出个空响,轻笑了一下。
白梦桃转过身来,走到温白面前,一眼瞧见温白头上乌青色的骨簪,这簪子漂亮极了,线条流畅,里面好似汪着一潭水似的。
白梦桃在温白面前蹲下,一下抽走了他那支簪子,就着簪身在他脸上拍了拍:“美梦该结束了,温白。”
温白掀了掀眼皮瞥她一眼,懒洋洋大刺刺的坐着,好似他是来这里喝茶的大爷似的。
白梦桃将带着购刺的鞭尖儿在温白下巴上拍了拍:“你说说,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楚弥对你还有点不忍心下手,我可不会,你不过也就是个玩物罢了,如今我玄光门与逍遥楼交好,便是我当真杀了你,她又能奈我何?”
白梦桃是带着胜利的心态来与温白说话的,她渴望看见温白挫败的神情,想叫这人在她面前像条狗一样瑟瑟发抖,绝望的哭泣,如今温白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实在叫她恼火,她站起身来,嘲讽道:“往日不是很能说的吗,今天怎么还成哑巴了?该不是你那师傅又舍了你投往别的怀抱了吧?哼,真是个……”
“白梦桃。”温白挑着眉看她,明明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一样,“你的伴侣,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六壬峰的孙翎,曾经利用谢景山做过什么,你对他做过什么,这些我可都历历在目。”
白梦桃被他的眼神看的本能的心里有些惊惶,但她很快又稳住了情绪,嗤笑道:“可惜你这废物属性能做什么?你对他这般上心实在叫我感动,等我杀了谢景山把他的头切下来送给你怎么样?”她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把珠子,“与其担心谢景山,你倒不如担心你自己。知道你是木属性,修复快,你瞧,这可是我为了你专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白梦桃将手里的珠子摊给温白看:“你瞧,这黄色的,吃一个叫你神志恍惚,血流不止,吃两个叫你焦躁嗜血,伤口溃烂,若是将这些尽数吃了……”她哈哈的笑出声来,笑得直不起腰,面目扭曲可憎,行为举止癫狂。
温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白梦桃,你在与楚弥做交易之前,想过你肚子里揣着的那个吗?”
白梦桃怔了一下,随即疯了一般扑上来:“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温白往旁边一躲叫她扑了个空,他轻轻一挣就挣开了绳索,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一心向往权势,利欲熏心,却目中无人,在几次做了蠢事被白掌门呵斥责罚,心怀怨恨,为了你想要的,不惜与楚弥为走狗。”他瞥了一眼白梦桃,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却并未入口,而是举杯倒在了地上,原本清亮的茶汤中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扭动。
“白梦桃,你肯定知道楚弥都给你喝的什么东西,但是把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未出世的孩子的命一起搭进去,这就是你想要的?”
白梦桃疯了一般的抬脚用力在那片濡湿的地上碾着:“你懂什么!我恨孙翎!他就是个畜生,什么恶心的玩意儿都敢往床上拐,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为什么还不去死!”她突然顿住了,死死盯着温白,眼神怨毒,“不对,我如今这么暴躁……你对我做了什么?”
温白轻笑道:“我的簪子你拿着觉得喜欢吗?压不住的话还是还给我吧。”
白梦桃置若罔闻,絮絮叨叨的扯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楚弥要拉拢你做什么,你手里有一块神石吧?把它给我,把它给我!”
温白淡淡的看着状态疯癫的白梦桃,他甚至懒得动手杀她,他知道她在恐惧什么,也知道她在渴望什么,他要她被自己最依仗的夺命,叫她想要保护的破碎,叫她终于看清又终于来不及,叫她绝望,叫她无可奈何。
漫长的岁月赋予了温白异常的耐心,除了在对待谢景山的问题上。
房门被从外面用力的敲响,白梦桃怒吼道:“不是说别来烦我吗!滚!”
门外的侍卫急道:“白羽宗的人攻过来了!说温白被抓走了,要我们给个说法,楚弥楼主不在,白仙子快去瞧瞧吧!”
虽然时机不太对,温白还是压抑不住往上翘起的嘴角,他的师傅来救他了,一想到谢景山那张暴躁的不耐烦的脸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就温热起来,这感觉叫他能察觉到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白梦桃哼了一声,嗤笑道:“有人来救你了你就高兴成这样吗?可别得意的太早,逍遥楼外固若金汤,他们估计可都要交代在外面了。”
温白站起身来,手指按在墙上,他在白梦桃惊恐的目光中将整面墙撕纸一般扯开了:“外面固若金汤,那就叫你们从内部开始溃烂好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