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死在魔尊手下 作者:碎清尘【完结】(75)

2019-02-22  作者|标签:碎清尘 甜文 穿越时空 欢喜冤家 幻想空间


  见惯了君柔再逃亡的途中换了跳脱的模样,乐白对于君柔现在的温柔安静的样子颇有些不习惯。他扭过头去,看向一旁的曾岩。只见曾岩的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忽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转头看了君无颜一眼,曾岩站起身来,对君柔轻声说道:“有人来了,你们先进内屋回避一下。”
  能让曾岩露出这样表情,来人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君柔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就起身拉着还在练刀君无颜进了里屋。而曾岩,则朝着客厅走去。
  当曾岩来到客厅的时候,那儿已经有两个人等着了。乐白不认得他们的脸,可他们的衣服袖口上绣着的金色牡丹,却已经昭显了来人的身份。
  ——华府。
  在见了那么多前来阻截围杀的人之后,乐白也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瞎的状态了,至少这些穿着标志x_ing的衣服的人,他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而且,他还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并不低。
  曾岩的这处别府地方有些偏,周围都是Cao木,便是最近的一处市集,距离此处都要两天的路程——当然,这是按照普通人的脚程来算的。
  也正因为地处偏僻,一般人要是没事,根本就不会往这边来。至少乐白这段(看到的)日子里,还没有见过什么外人。而华府的人这时候来这里,乐白实在无法不将之与君柔他们联系在一起。
  ——曾岩出卖了他们?
  这个念头在第一时间就冒了出来,但想到刚刚曾岩的表现,乐白又打消了这个猜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必要让两人回避。而且,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一开始就从林原修那里得知了后面的事情,乐白根本就无法想象,曾岩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目光在曾岩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乐白转过头看向那两个人身上。不管曾岩当前是什么想法,这两个人显然是来者不善了。
  这两人的表情一个温和一个高傲,其中一个看向这屋内的布置的时候,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不屑。
  仿佛没有看到两人脸上的神情似的,曾岩笑着迎了上来,寒暄了几句之后,带着些许探寻意味地开口:“不知两位大人来此,是有什么要事?”
  “前些日子有魔族孽障溜进了人界,想必这件事,曾先生也必定有所耳闻吧?”其中神色较为和善的人率先开口,语气温和。
  “这是自然。”曾岩点了点头,“曾某的消息不至闭塞于此。”
  “那不知曾先生可知道,那两人往这边来了?”听到曾岩的话,那人继续温声说道。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另一人就不耐烦起来:“大哥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动手搜就是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乐白的心里微微一惊,另外两人的眉头也都皱了起来,曾岩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知两位这是何意?”
  “曾……”“你敢说那些带着刀伤的尸体,不是死在你手下的?!”
  这话仿佛响雷一般在乐白的耳边响起,他猛地抬起头来,眼前却不再有那两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红着眼眶的君无颜。
  “曾叔叔,我门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小小的孩童仰着脸,小小的拳头紧攥着,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与不安,仿佛一只担心自己被抛弃的小兽。
  “当然添麻烦了!”曾岩挑了挑眉,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还是大麻烦!”看到君无颜一瞬间睁大的双眼,他翘起唇角笑了笑,竟然掰起手指数了起来:“你看啊,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阿花不理我了,孙婆婆最疼的也不是我了,就连院子里的树桩子,都被你给砍掉了好几个,你说,这是不是大麻烦?”
  被曾岩这毫不停歇的一连串的话给说得面红耳赤,君无颜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我不是说这个!”
  “不是这个?”曾岩眨了眨眼睛,状似认真地低着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上次花园里被连根拔起的那棵兰花?你不知道,阿兰为这事可是气了好久呢!”
  “……那不是我拔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君无颜鼓着腮帮子,瞪着一脸惊讶的曾岩,那样子,看起来像是想要扑上去咬他一口似的。曾岩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又向他确认了一次:“真的不是你?”
  “不是!”因为被冤枉,小家伙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那气鼓鼓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他的脸颊。
  “那真是太好了。”曾岩故意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来,拍了拍胸口,“那这个麻烦还不算大,没事没事!”
  看到曾岩的样子,君无颜忍不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原先想问的问题,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君无颜小跑着离开,曾岩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84章 存活第八十四天。
  
  在君无颜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代名词而已。那个男人看向他的目光,永远都是冰冷而忌惮的,如一条y-in冷的蛇,仿佛下一秒就会上前来,掐断他的脖子一样。似乎每一次两人的见面,都免不了他和母亲的争吵。
  遥远,冰凉,愤怒——这大抵就是君无颜对自己的父亲所有的印象了。而这仅有的些许印象,也在离开魔宫之后,被“那个追杀我们的人”所代替。
  君无颜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所以,当那个男人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时候,君无颜一开始并不知道,那种依恋与温暖,究竟应该被称为什么。
  那个男人会耐心地教他刀法招式,会细心地记下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会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夸奖他,会无奈地责备他,还会开一些恶劣的玩笑,气得他直跳脚。
  君无颜爬过他的背,踩过他的脚趾,还悄悄地往他平日里喝的酒壶里倒过醋,他那仰天猛灌了一口后,整张脸都皱起来的样子,让君无颜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他温柔,包容,慈爱,还喜欢恶作剧。他将君无颜从绝路上救了下来,给了他们安身之地。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之前那几年累积下来的郁结与怨气,就都一点点沉淀了下来,风一吹,就散了。
  君无颜喊他:“曾叔叔。”
  君无颜以为,他能喊着这个称呼,一直追在那个人的身后,直到能够和他并肩而行,直到能够将他和自己的母亲一起,护在身后。
  ——曾经,他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
  “曾叔叔,我们去哪?”抱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刀,有些吃力地跟在曾岩的身后,君无颜仰起头,看着这个男人。
  “去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曾岩的表情逆着光,看起来有些模糊。他顿了顿,似乎笑了一下,开口说道:“不用把刀带上也没关系。”
  可听到曾岩的话的君无颜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刀抱得更紧了。这把刀是几天前曾岩送给他的,自从拿到手之后,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了。
  “娘亲呢?”君无颜又问。
  “她吃了药,睡下了。”曾岩回答。
  君无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原本君柔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伤药自然也不必喝了,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子似乎又差了许多,那断了的汤药就又续上了。
  转过头看了看走在身边的曾岩,君无颜的眼睛眨了眨,刚才的那一点担忧立马就消失不见。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完全不必为这种事担心——因为,他总会在他担心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角,君无颜没有回答曾岩“什么事这么高兴”的问题,自顾自地观察起周围来。
  这里距离曾岩的别府已经有好些距离了,也不再似那里那般荒无人烟,两人走在路上,偶尔还能和脚步匆匆的农家人擦肩而过。
  前些日子这附近突然爆发了一场古怪的瘟疫,感染者皆浑身脓肿溃烂,直至五脏六腑都腐烂殆尽后,才痛苦至极地死去。因此,现在这地方的氛围显得格外的凄清。可即便如此,对于君无颜来说,却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新奇了。
  在逃亡的途中,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君柔向来都是带着他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的,而为曾岩所救之后,为了不被追捕的人发现,他甚至都没有迈出过那处别府的门。因为这事,曾岩时常对他感到歉疚,每次外出的时候,总会带些府内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回来。所以这一回被曾岩给带出来,君无颜的心里是带着些许忐忑的。他总是担心会有人认出他,进而给曾岩带来麻烦。
  好在这一路上碰到的人不是行色匆匆,就是神色惶惶,根本就没有人往他的身上多投一分注意力。
  跟在曾岩的身后走了一路,君无颜在一间农舍的门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曾岩,君无颜忍不住打量了下眼前的这间农舍,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出任何特殊的地方。在躲避追杀的途中,他还曾经进过长得差不多的农家里,拿过一些东西。
  ……好吧,这是君无颜努力想要忘掉的黑历史。
  曾岩在农舍的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看了君无颜一眼,仿佛终于整理好了情绪一般,推开门走了进去。
  直觉地感到刚才曾岩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可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的君无颜,也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将它抛到了脑后,小跑着追上了曾岩。
  农舍内部的场景与君无颜预想中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斑驳的墙壁,做工简陋的桌椅,随意摆放的杂物——除了那四个站在大堂正中的人之外。
  他们穿着相似的白色长袍,只是其中的两人袖口绣着金色的牡丹,而另外两人的衣衫上,则是银丝云卷暗纹。这两套衣服,君无颜见过许多次。他最熟悉的,便是它们沾染了血污的模样。
  仙界与华府。
  君无颜愕然地睁大了双眼,转过头去看着神色有些僵硬的曾岩。可曾岩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君无颜的目光似的,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直到走到那四个人的身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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