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仍的是水泥地。”“……”
夏末晚上的风带着丝凉意,我只穿着T恤衫,觉着有些凉。摸了摸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刚想开口说什么,一件西装外套落在了头上盖住了视线,叶臻的略有些低沉的声音透过外套落入耳朵,有些朦朦胧胧的,“穿上吧,晚上的山头凉的荒。”
外套上带着些欲温,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我把外套从脑袋上拔下来的时候,叶臻还在静静的看着夜空。我边穿外套边想,这叶臻也是个体贴的人物啊,我要是个娘们铁定爱上他非他不嫁。
11.人各有命
叶臻的外套被我揉成团静静的躺在床头,我有些低血压的醒过来,没有反应出来我在哪。敲门声还在响,叶臻的声音透过房门闷闷的传了进来,“安同学你醒了没。”
“啊,我马上起来。”我这才想起来我是在叶臻家里。昨儿我和叶臻在山顶上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结果就是宿舍楼管阿姨等不急了,就去和周公约会了,我回不了宿舍了……
叶臻很干脆的让我到他家里住一晚,我想了想,我又不是一娘们,没什么可以矫情矜持拿乔的,就非常不可气的打搅了。
叶臻的声音还从门口继续传来,“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穿着。”“哦。知道了。”我蹂了揉头发,靠在床头,扭头瞧见边上那团西装外套,有心虚的起身把它抖开挂在椅背上。
等我刷洗完打开房门出来,叶臻正坐在餐桌上看着报纸。我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衬衫,叶臻听到脚步声放下报纸打量了我一眼,“还不错,挺合身的。”然后那些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家政阿姨从厨房端出烤吐司和牛奶,就继续忙去了。叶臻拿起一杯牛奶,边看报边慢吞吞的喝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我还站着,“怎么还站着?坐下来吃啊。”我慢吞吞的坐在凳子上,感觉眼皮有点跳,天知道我最讨厌这种西式早餐了。包子豆浆才是王道啊,那种干巴巴的面包和骚味重不拉吉的牛奶到底有什么好。
我有些嫌弃的拿起面前的牛奶,算了,好歹人家收留了我一夜,也要卖点面子。
叶臻把报纸翻了一面,粗粗的扫了一眼,似乎没什么感兴趣的,就把报纸放在一边。拿起盘子里的烤吐司,刷上一层牛油,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他看见我捧着牛奶半天没动,把土司放进面前的碟子上,拿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怎么,不合口味?”我赶紧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没没没,只是不太饿。”
叶臻没说话,拿起吐司继续慢条斯理的吃,优雅的吃下最后一口吐司,然后慢条斯理的喝下最后的牛奶,擦了擦嘴角,“我吃饱了,你慢慢吃。”然后转身走出了厨房。我拿起桌上的牛奶,咬咬牙,一饮而尽,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奶迹,也走出了厨房。
叶臻正边穿着外套边从楼上卧室走下来,正了正领带,“我送你回学校吧。”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不偏不倚的指在8点上。“不用了,我今天上早班,你送我回昨天那里就好。”叶臻点点头,拿起玄关上的钥匙,出车库开车。我冲家政阿姨点头示意了下,也跟着出去了。
我让叶臻在昨天那里放下了我,自己慢慢的走回餐厅。走了半路才记起来,忘问他拿速写本儿了,而且也没拿衣服,也忘问他怎么换他身上这套了。
领班一大清早就指挥着大伙儿打扫,我边擦玻璃边问旁边的小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让我们大扫除?不是周2晚上关门以后才是大扫除时间么?”小张趁领班不注意,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听说今天新的部门经理上任,还是海归回来的太子爷,好像是打算从基础开始做。”说完快速的移到一旁,假装一心一意的擦玻璃。
新经理上任,也就是说旧的经理不在了,那我该上哪里去打听陈易的事呢。我有些郁闷,草草的擦着玻璃。
领班走过来,“安陌怀,晚上排了你晚班,陈易不在了人手不够。”我放下手上的抹布,“什么叫陈易不在了?他是请假么?”领班抬着下巴看着我,“他辞职了,想预支工资,门都没有。”我心里突地一跳,“领班你知道他辞职去哪了么。”领班白了我一眼,“我怎么会知道。”然后踩着高跟鞋傲娇的走了。
中午下班的时候,我给陈易打了两个电话,等到我都快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接通了,微微刺耳的电流声从听筒传来,那头的信号不是很好,陈易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
“喂。”
“陈易,是我,安陌怀,你在哪?”
对面的电话一阵沉默,我有些着急,“你在哪,我过去找你。”陈易报了个地址,我挂断手机,换了衣服往外边走,领班再后面喊,“别忘了晚上的班。”我回头冲她点点头,走到路边拦了辆的士坐了上去。
见到陈易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才2天没见,这个小伙子憔悴的有些吓人。
他看见我打起精神冲我笑了笑,我搂了楼他的肩,“带我去看看叔叔吧。”陈易领着我往老旧的巷子民居里走。旧宅的光线很不好,即便是正午,也显得很昏暗狭隘。楼梯的角落长着一些青苔,看不清楚黑乎乎的一团,天花板也渗水的厉害。
陈易掏出钥匙打开了面前有些微微颤颤的大门,一股带着霉味的气息扑进鼻子。陈易的父亲安安静静的躺在不到20坪的屋子里,闭着眼睡着,眼眶深深的陷着。陈易别过头不忍看父亲,我默默的站了一会,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说话。
在破旧的楼道口,歪歪斜斜的停着一些自行车,偶尔还会有老鼠从水沟里穿出来,湿漉漉的从面前跑过。“怎么不待在医院里?”陈易盯着面前跑过的老鼠,“已经交不出住院费了,之前的药钱还欠着。”“伯母他们呢,知道么?”“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还不敢同他们说,我妈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我弟还在学校上课,还不知道。”我抬头看了一眼被电线穿过的天空,几只麻雀灰突突的蹲在上面。“可是,住在这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去医院,感染了怎么办?”陈易掩着脸蹲了下来,“我也没有办法了,手术一动完,我爸他就坚持要回来,而且,确实没钱继续住院了。”我略略沉吟了一会,“已经筹不到钱的地步了么。”陈易重新站起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小安,我觉得我走投无路了。”我当时没有领悟陈易这句话的意思,直的后来我才明白他所谓的走投无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