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接过我手上的行李,“你先坐一会儿,我收拾收拾行李。”然后就打开行李箱,把里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挂起来。
我注意到衣服其实不多,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叶付城的,他仔仔细细的放好,又把零碎的东西整理成一个包,放进柜子里。我其实也明白,我跟上来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不知道怎么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是我,就想看着他,就想亲眼确定他没事。
我不知道叶家公司对这父子俩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叶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叶付城一边看报纸一边打量我们,眉头微微皱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叶家都这摸样了,有点心事也挺正常的。
叶臻把一切收拾妥帖以后,才去洗了个手,坐在床边,递了个苹果给我。我结果苹果小口的咬着,他打开电视,换着台看着。三个人待在一块,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却是难得的安逸。我突然想起走之前安凌对我说的话,觉得仿佛冷水泼过似的一个激灵,转头看了叶付城一眼,想来他肯定是知道一切的。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转着台的叶臻,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期间的厉害关系。
直到我要离开的时候,叶臻已经走了出去,叶付城突然对我说道:“安陌怀,很多东西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它的重要,也有很多东西,等到失去了才明白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我被他绕口令似的话弄得晕乎乎的,他看着我接着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到底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你呢?”
我还在这个重要不重要的话题里绕圈圈,叶臻探头进来催我,我只好揣着这个关于啥最重要的问题跟着叶臻下楼。
我思考了一路这个问题都没有结果,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转头问叶臻,“你觉得什么对你来说最重要?”叶臻被我问的一愣,然后笑开了,摸了摸我的脑袋,“是啊,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我看着他开着车越来越远,不禁想着,我妈抑郁症自杀那会儿,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她活着重要,也什么都没有叶臻好好的重要。其实对我来说,我重要的人好端端的才是最重要的。那么叶付城呢,他的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一直想啊想,打开门看见我妈看电视的身影,凑过去靠在她怀里。她嗔笑的拍了我脑袋一下,“多大岁数了,突然撒哪门子的娇啊。”我往她怀里蹭了蹭,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我也没多大岁数好嘛,不是说孩子在老妈心中永远长不大嘛,哪里有这样嫌弃我老的。”我妈光笑着拧我的脸,“说罢,突然这样是干嘛。”我突然想起那个重要不重要的问题,仰头问他,“老妈,你觉得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呢?”她也一愣,然后想了很久没有回答我,电视上正好转到新闻,报道安氏公司今天下午正式接手叶氏公司,进行了第一次大换血 的董事会议。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电视报道若有所思,我也就这么靠在她怀里发着呆。
36.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
我起来的时候,我妈不知道上哪去了,桌上只放着已经凉掉的油条。我揉了揉眼睛,扒拉着拖鞋去厕所洗漱,脑袋还混混沉沉的。昨天没睡好,叶臻的事情我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昨天夜里,小猪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叶臻哪里的情况算不上太糟。虽然手上的股票持有不占最大比例,但是只要公司还在盈利就还是有分红的,就是现在银行卡都冻结了比较麻烦。他们不知道安家和叶家的事情,所以单纯觉得安凌即便吞掉了叶氏公司也还是会经营下去的,我心里打了个突,我很明白安凌这么做的意图,叶氏在他手上,我觉得真的没什么好结果。
我没和我妈说我和安凌见过面的事情,一来她看起来不是很想我接触这个人,所以一直没解释过这个人,二来我潜意识还是站着叶臻这边的,不管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太想接受。叶臻那边有林然他们在起码生活上估计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他接下去打算怎么做,我什么都帮不上忙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就要过年了,按照租约,过完元宵节,房子的钥匙就要交给租客了。我没有见过这个好说话的租客,只从中介那里的合同上看到他的名字,姓王,听中介说是想一个人住。我把租房问题甩手给中介以后,也不是很在意到底租给谁这个问题,房租照常交就成。
家里就只有我和老妈,两个人过年也没什么特别要准备的,过年也就邻居什么的过来串串门,年货也不用特意准备很多,不过房子还是要洗的。往年都是喊家政公司让人来洗的,最近太忙都忘了这件事,等我想起来给家政打电话的时候,都没人手可以过来洗了。我非常郁闷的放下电话,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又不可能让我妈来洗,她年轻的时候落下的毛病,沾水多了就容易头疼。这么来说就只有我来洗了,我扫了一眼屋子,都有些泛泪光了,这不是要我命么。
我找了个皮筋把有些长的头发扎起来,戴上树胶手套就开始轰轰烈烈的洗房间了。我把所有的窗帘被套都拆了下来,洗衣机一次性放不了那么多,于是我只好分了3趟洗,趁衣服还在洗,我把要晾窗帘的阳台先擦了一擦。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才把阳台的防盗网擦了完,窗户正擦一半,我以为是老妈出门忘带钥匙,所以连手套都没摘,一手拿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手打开了门。
叶臻在门口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我低头看了看沾了水以后变得鲜红的塑胶手套,一副刚行凶完的样子……我一边干笑一边脱了手套,“你怎么来了。”然后迅速把手套扔到一边。
叶臻拿着钱包对我晃了一晃,“你昨晚落在我那了。”我侧过身子让他进来,结果钱包随手放在茶几上,去厨房倒了杯茶出来,“打个电话我自己过去拿就可以了,麻烦你跑一趟。”
他接过茶放在桌上,语气淡淡的说:“没关系,方正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光有一大堆时间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手足无措的站在他面前,拉了拉皱成一团的睡衣。叶臻看着我的样子皱了皱眉,我低头看了看又皱又脏的睡衣,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估计洁癖又犯了。
“打扫卫生?”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放在沙发扶手上,“我来帮忙吧。”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把衬衫的袖子往上卷了卷,站起来用眼神催促我。
“那什么,你,你坐着就好。”这洁癖的家伙要是帮忙,估计我刚才擦洗过的都要返工啊。叶臻秉持着他一贯对我拒绝态度熟视无睹的精神,拎着我就走,“厨房还是房间?”我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阳台的方向,这位爷拎着我大步迈向阳台,看着还带着水汽的玻璃,再次皱起了眉,“擦玻璃要准备条干毛巾,还有,防盗网要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