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秦姐想了想还是点头.权当放松固然不合适,不过也没必要搞的紧张兮兮.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我拥著她走出酒吧,隐隐感觉到几道视线,我不禁有想笑的欲望.既然是敌是友还不知道,那就姑且不管.
这次,我倒想静观其变.
走到门口,凭著直觉,感觉到与刚才完全迥异的氛围.---终於要来了.手边的女子身体忽然微微颤抖,她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却没有求助的意思.
我直视前方的人,一小群人.通穿黑衣,相貌并不都非常出色的,感觉到的是他们身上的戾气.其中为首的一个男人吸引了我,不是因为他与何夏相似的漂亮外表,而是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平静的不象是混黑道的,但是我又发现,温和的表象下是绝对的睿智和残狠.他的历练,他的经验,他对这个社会的认识以及他对待人生的方式,都使他成为迷人的男人.
我明白了,千万不要成为这个男人的敌人.
同时他在打量著我,不,应该说他在观察我.他就是那麽温和平静的望著我,却让我紧张起来.
我不是第一次紧张,却为了这紧张而紧张.他给人的压迫是无形的,却是最可怕的.而,我身边的女子的存在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波动.我又明白了一点,这男人是最自信的,他要的一切一定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会做无谓的担心.
他也不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男人,但是无疑是最不动声色的一个.关键是我们是否成为敌人,其实对於我们之间最好的就是不要成为敌人.如果他是我的敌人,那麽我赢的胜算几乎很小了.
这是一个不能只用危险来形容的男人.
我相信凭他内敛的思考肯定明白这个.
最主要的是,我们都知道对方要的是什麽.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我们就这样沈默[对峙].他身後的手下,一直淡然看著,没有一点点的浮躁,令人明白,这不是普通的黑帮,而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眼下这样的情况,不是我所愿,却也无法改变.
秦姐终於勇敢面对他,令我激赏.她确实一直是有勇气的女子.这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而我的母亲也是.
[安晓,这是何寒.]秦姐伸手指著他,[寒哥哥,他是安晓.]
这虽然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开始方式,却不能不说最合适的.或许更是唯一的.
我对他点头.他颔首.
往往男人之间的交流就这麽简单.
14
我们的僵局因为秦姐而打破.不过她那一声[寒哥哥]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秦姐对这个男人是有感情的,她是不会轻易给人她的感情,一旦给了就是一辈子的人.她在挣扎,这我以前就知道,只不过现在表明她所挣扎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和她的感情模式,或者说,她苦恼的是,他和她最终该怎麽办,该怎麽为彼此选择.
而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给她犹豫的时间.这样的男人,会给你时间,可是当他觉得不必再等下去时他绝对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空间.我一向是对这种人敬谢不敏.因为我是一个时刻都需要足够自由和空间的人.这也是我与母亲最大相同.当年父亲实在是使母亲厌倦了他的桎梏,才会失去这样聪慧无双的女子.
在何寒平静的注视中,秦姐最终是妥协了.她走向他,我却感觉她在走向她的另一段人生.他们是该为自己想一想了,总那麽迷离的也会把人搞的很累.不禁又觉得我们的生命就一定要玩追逐的游戏吗?可不可以不要呢,什麽都不要,只要相守呢?
我的心中涌起千头万绪.
何寒还未等秦姐走近,长手一伸就紧紧拥住秦姐.秦姐微微一愣就毫无犹豫的把头埋入他的胸膛.我知道她肯定是流泪了,她已经愿意让那个男人承担和包容她的泪水.
我没有看过多少男女间的风花雪月,却也能品味这其中的刻苦和铭心.
我见过的爱从没有这样充满矛盾的,彼此为彼此而痛苦,莫是世间最大最长的爱.现在,只希望再也不要错过一点点.
在街头,一个身著雪衣的女子和一位黑衣男子无悔相拥,壮美至深.
[和秦姐的相识,我没有後悔.不过,希望你能明白,两个寂寞人的无奈.]他听到了,不代表他一定明白.或许这还是一个不懂寂寞的人.只是我不愿意再有什麽去阻碍秦姐的幸福.而两个人的世界总会有那麽多阻碍.我只能尽我所能.
最後我要选择静静离开,留下别人的幸福.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看见何夏向我走来,发现他微微气喘.
他上下打量我,[你没事.]
我点头,[怎麽?不相信我能克服你父亲的难题?]
[呵呵,你现在也能明白了?]他笑看我,一双风流的单凤眼却盛满难言的情绪.
[我倒是真能体谅你.]我也笑,略微有想挑衅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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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见他这样子,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平生最受不得别人对我好,而我现在却一点也不想苦恼我该怎样去还他.我要做的事情想是很多的,然而过程是未知的,这是最可恶的.连我自己也料不到我将要面临的是什麽,主要是因为我没办法去决定别人.
不知道为什麽,我还挺高兴的,所以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当他明白我微微挑衅的眼神,显然愣了一愣.
[我现在是终於明白你从来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家夥.]他的凤眼恢复深沈,盯住我说.
[我们都是.]我呵呵的笑.[我走了.有点累.]其实我怀疑自己今天不会失眠.
[别派人跟著我了,至少现在不要.]我向後挥手.
身後一片静默.
走到宿舍门口,一抬头就瞧进一双淡漠的眼里.
[你走路总是低著头吗?]他问.
[怎麽?]这也要问?[这很重要吗?]
[不一定,至少说明是前方什麽也入不了你的眼.]
我眯起眼,看著他,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特别亮.真不懂呢这样淡漠的人怎麽会有这麽亮的眼睛.
[听起来你有七分了解我了.]我吐出讥讽的话.同时掏出钥匙,打开我的单人宿舍.他没应答我的话,却不请自进.
[啪.]客室唯一的台灯亮起来.温黄的灯光撒满一室,一个人的世界真不错.我把自己抛入弹性极佳的沙发,顿觉享受的很.他没有坐下,就这麽居高临下的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同时心里盘算著他会出什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