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 作者:希行(五)【完结】(28)
“夫人。”
“夫人醒了。”
醒了?
宁大夫人喘着气看着四周,夜色浓浓,灯光昏昏,屋子里人影绰绰,听到这边的动静都涌进来。
是做梦啊。
刚才才是做梦啊。
宁大夫人只觉得身上都被冷汗打s-hi了。
“快叫大夫。”仆妇们还在喊道。
宁大夫人看着走近前的宁大老爷伸出手,神情带着几分惶惶。
“老爷,我刚才做个噩梦。”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急急说道,“我梦到云钊要成亲了,是被胁迫的,被逼着的,跟那个君蓁蓁…”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四周的仆妇低头退后,宁大老爷的神情复杂。
原本要进来的妇人们也纷纷止步后退。
屋子里的气氛变的诡异。
宁大夫人的心慢慢的沉下来,举着手有些无力,但还是倔强的举着。
“母亲,那不是梦。”宁云燕冲过来喊道,抓住宁大夫人的手,“那是真的,京城人都知道,天下人都知道了。”
宁大夫人的手虽然被握住了,但却无力的垂下来,人也向后倒去。
“夫人!”
“母亲!”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宁三夫人等几个人急的训斥宁云燕,“不知道缓着说。”
“缓着说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咱们缓着就没事了吗?”宁云燕也跳脚喊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屋子里一片混乱。
还好这一次宁大夫人没有晕过去。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适才不是噩梦,是真的。
“你们都出去吧。”她说道,“我要跟老爷说几句话。”
大夫对宁大老爷示意没事,宁大老爷点点头,屋子里的人便忙依言退出去,宁云燕还不肯走,被宁三夫人和宁四夫人强拉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宁大夫人长长的吐口气,但胸口已经憋闷,她撑着身子要起来。
“你躺着吧。”宁大老爷说道。
宁大夫人依旧靠坐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宁大老爷,哑声问道。
宁大老爷神情复杂。
“还不清楚,已经让人去京城问了。”他说道。
“怎么不清楚?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不用糊弄我,你就跟我说,马夫人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宁大夫人说道,一面咬住牙,“宁公子在金榜唱名第二日,就当众说了跟君小姐依旧有婚约,约定的是考完之后再成亲。”
她将马夫人说的那句话一字一字的说了一遍,只觉得牙都要碎了。
“说是那样说,都是他们说,咱们得听云钊怎么说。”宁大老爷说道。
听他说这话,宁大夫人心里拔凉。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马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外边都是怎么说的?”她木木说道,“你不要瞒着我了,瞒着我有什么意思,外边都知道了,还要让我不知道,像个傻瓜似的丢人吗?”
宁大老爷叹口气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我问了马夫人,马夫人说她具体也不清楚。”他说道,“只是听马大人说了个大概,你知道前一段那君小姐跟陆千户的事吧?”
宁大夫人嗯了声。
是啊,那个君小姐明明因为陆千户就要臭了名声的。
“因为陆千户再三给君小姐送聘礼,惹恼了成国公世子,两人在北镇抚司打起来了。”宁大老爷接着说道。
对,还有成国公世子,那个君小姐也勾搭上了,以前已经因为君小姐跟陆千户打过一场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真是招蜂引蝶。
“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云钊正好经过。”宁大老爷说道,说到这里停顿下,似乎有点难以开口。“宁大夫人攥紧了手。
“然后呢?”她说道。
“然后就说了君小姐是他未婚妻的话。”宁大老爷一咬牙说道。
宁大夫人神情木木。
她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莫名其妙呢?明明是陆千户成国公世子还有那贱婢三人的丢人事,怎么又牵涉了云钊?
“云钊怎么会做那种事,说那种话?”她喃喃说道摇头,“不可能,肯定是他们瞎编的。”
宁大老爷轻咳一声。
“当时,二弟也在场。”他说道。
宁二老爷也在场?
“且没有反驳,默认了。”宁大老爷接着说道。
宁大夫人失魂落魄靠回去。
怎么可能!
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啊,云钊跟那三个人那天上地下的不同,她天天骂天天笑那丢人的事,怎么突然她的儿子也成了这丢人的事中人了?
“一定是那贱婢逼迫的。”宁大夫人又猛地坐起来说道,“她不是有圣旨吗?她肯定以圣旨要挟二老爷和云钊了。”
第七十二章 丢脸与荣光并存
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他们疯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做出这种事,除非是不得已被逼迫。
宁大夫人顿时激动以及愤怒。
“她现在玩大了,勾搭人家怕臭了名声,就想要攀上我云钊脱身。”她声音尖利的喊道,“就像以前那样,没完没了。”
这个解释就合情合理了,宁大老爷捻须点头。
“这事怎么能就这样任她胡来。”宁大夫人起身要下床,“有圣旨怎么样?有圣旨也不能如此逼迫人,我要进宫,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太后。”
宁大老爷忙伸手按住她。
“你急什么。”他说道。
“我怎么能不急?”宁大夫人面色涨红,声音尖利,“云钊要被这贱婢害死了。”
宁大老爷忙安抚她。
“我是说你先别急,后日云钊和二老爷就起程,等他们回来,问清情况咱们一起商议。”他说道,“你这样失计慌张的怎么行。”
也是,宁大夫人抚着胸口想了想坐回去。
“你写信催他们快些回来。”她叮嘱道。
“方才已经派人送急信了。”宁大老爷说道。
宁大夫人抬手掩面哭起来。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她哭道,又恨恨,“这贱婢就是我家的灾星,当初知道她上吊,我就该派人送她一程,哪怕我去坐牢,也好过今日累害我儿。”
“不要胡说。”宁大老爷笑道,又迟疑一刻,“其实也不算累害,那君小姐如今……”
宁大夫人猛地停下哭。
“那君小姐如今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个不知礼数粗俗的北地贱婢。”她咬牙一字一顿说道。
不管她如今治好怀王,被太后皇帝嘉奖,种痘为小儿解苦,万民敬仰。
她都是依旧是那个令人厌恶的贱婢。
宁大夫人看着宁大老爷。
“你休想。”她说道。
宁大老爷讪讪。
“我想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没想。”他说道,起身扶着宁大夫人躺下,“你快歇息吧,别担心。”
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外边肯定都传遍了。
她就要有这么一个儿媳妇了,兜兜转转的始终是甩不开这个女子,她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宁大夫人侧躺在枕头上,拉过被子哭起来。
……
日光洒落在皇城前时,几百人列队而立,对着皇城屈身拜礼。
每个人的书上都捧着御赐的官袍官靴笏板,从今日起他们就不再是平民士子,而是成为官身,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得到了回报。
站在位列最前边的宁云钊在太监的服侍下换上了官袍官靴,低下头带上帽子,同时太监将一朵金花簪在其上,日光下金丝彩绢的扎花熠熠生辉。
当带上这朵花,四周投来的视线就更多了。
这或许是因为男人戴花稀奇,又或者是因为他是一个未婚妻被锦衣卫和成国公世子争夺的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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