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叶阐走了,在沈冰墨熟睡的时候她悄悄的走了。这几天沈冰墨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所以昨晚才会睡得那么沉,连叶阐离开都没有发现。她醒来的时候,除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纸,叶阐什么都没留下。
沈冰墨揪着自己的头发,呆坐在床上俨然如丧家之犬。
“我该说的,昨晚我该把事情都说清楚的,说清楚的”沈冰墨喃喃的说着,已经挣红了眼睛。她颤巍巍的将叶阐留下的那张纸贴在胸口,那里已经没有了热度。
“我出去走走,分手二字也不必说了。我的存在只会让你左右为难,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但是这段时间你的状态也很好的说明了小婉在你心中的地位,陪你走了这么一段路我已经很知足了,祝你和小婉幸福。真诚的。谢谢你这一年多的陪伴,我很快乐,真的,也不会忘记。离别的话就不多说了,要幸福。”信的末尾有一张笑脸,可是叶阐的泪却已经将整张纸浸透了,沈冰墨再次看了一遍上面模糊的字迹,她强忍着的泪也一滴滴落了下来,叠在叶阐的字上,将所有的字都晕成了一片。
离开沈冰墨,是叶阐在小婉出现之后她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她真的是受不了沈冰墨的身体在她旁边心却在别的人身上。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心那么宽,她的心很窄,窄到只能容下沈冰墨一个人,她容不下沈冰墨带来的额外的人或事,她容不得沈冰墨因为她难做人,所以她选择离开,只是短短的一次旅行,她就任性那么一回去远方,然后忘记一些事情,回来继续生活。
国外的一些心理医生遇到一些看不开的病人来寻求药方,医生通常都会给他们的药单上写下两个字:旅行。旅行,也许是疗伤最好的药。
叶阐用了自己的年假孤身一人坐上了北上的火车。像火车这样很漫长的工具,是她疗伤的第一步。火车很慢,慢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咀嚼消化过去的种种。火车上有归乡的打工者也有离乡的游子,也有出门上学的学子,各类人都有。叶阐的位置靠着车窗,旁边的走廊里坐着没有买到坐票的农民工。他们在讨论着生活的艰辛。叶阐注意到走道里坐着一位产妇,看样子是随着丈夫外出打工的。叶阐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因为那位产妇的家里没有人照顾这才随着丈夫出来的。叶阐看着她艰难的坐在那里,动了恻隐之心,就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位孕妇。她则和农民工一起坐在了走道上,如果有人去上厕所还得起身给他们让地方。幸好她是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出来的,要不然可不能两腿盘着坐在走道里听农民工闲聊。
“这位小妹心地真好,有人啊,见到我们就躲得远远的,好像我们身上有毒似的,唉,我们只是好好做自己的工作没有得罪人啊”一位农民工操着一口山东口音憨厚的对叶阐说道,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叶阐红着脸和农民工唠起嗑来。旁边坐着的人也探过头来加入了话题。叶阐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伤痛。农民工朴实的言语和农民工的幽默把叶阐的心捂得暖暖的。这趟旅行有了一个好开始。
到了十二点左右车厢里的人声减灭,农民工也靠着座位睡了起来。叶阐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睁着眼睛看着车窗外漂浮在远处的灯火,心里的思念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心脏,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沈冰墨。因为怕她找,她关了手机,也许这是多此一举吧,她可能都不会找她,可是她想独自清净一阵子,把心放空才能好好生活,才能有勇气重新回到医院工作。
“哎呦,疼,啊,疼,有。。。没人。。。疼。。。疼死我了”,叶阐抱着膝盖想着她与沈冰墨点点滴滴的时候那个孕妇的微弱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出来。她慌忙的将她身边的人摇醒,听声音是要生孩子了。那个孕妇的丈夫一听他老婆的声音不对劲儿登时就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了。抱着头蹲在地上捶着地。很快,车厢里的人都被吵醒了,列车员也赶到了问明了情况扯着嗓子问车厢里的人有没有懂接生的。
“我是医生”叶阐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走到孕妇身边,皱着眉看了一下她的情况。她不是妇产科的,可是现在闹不好就是两条人命,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幸好以前看过类似的手术。
“把你们的铺盖铺好”叶阐冷静的指挥着农民工将他们随身带着的被子铺好,然后又让列车员把车上一切的医疗物品都拿来,又吩咐身边的人去打热水。车厢里的人都醒了,帮忙的帮忙,不帮忙的在旁边替孕妇捏把汗。
因为孕妇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现在接生就没有太大的几率出现难产,忙活了一会儿婴儿一声嘹亮的啼哭让车厢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叶阐也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起身的时候腿都有些心软。看着被被子包好的孩子,叶阐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新的生命总是会让人看到无限的希望。
没多久火车就到了站,农民工带着妻子下了车,救护车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了。叶阐将他们送到救护车就找了家旅馆将就了一夜。
她来到这座没有沈冰墨的城市,连灯光都比青城白亮了许多,这是一座不夜城。叶阐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这座城却还像在狂欢一样,亮如白昼。
叶阐站在床边,看着楼下流动的光影,手里拿着的手机闪了闪又陷入寂静。她还是没有忍住开了机,看了一下手机,除了清悠和子衿的电话和短信,没有沈冰墨的消息。她苦笑了一下将手机丢在了一边。靠着窗户,失神。
也许离她足够远了心里那份灼人的想念就会冷却下来。
颠簸了一路她却了无睡意,而和她隔着几座城市的沈冰墨也同样无法入睡。
注定失眠夜。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到
这个城市,叶阐很久就想来了,只是被种种原因阻挠一直没去成,现在有了伤心的理由,也满足了她浪迹天涯的心思。以前她看小说总觉得受了伤就独自去旅行实在是一件很矫情的事情,可是真当你在感情的世界里受了伤出去走一番确实是一件是很有疗伤的效果的。
叶阐一路走走停停的,几乎将这个城市逛了个遍,每经历一站她就买一张明信片,写上“我会忘记她”五个字然后塞进背包继续行走。她没有再开手机,也不想联系任何人只是想放逐自己一段日子。她找到了一间客栈,很有古意的那种客栈,有天井,天井中间是一棵高大的皂荚树,围着皂荚树砌了一圈水泥台,水泥台上放满了花草。老板是一位很知性的美女,很巧的是,老板的爱人也是一位很有气质的美女,叶阐初见她们时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后来和她们熟了,才知道她们也是受了情伤之后才到了这里并且出于种种偶然认识了并且相爱,因为家里没有了什么亲人就在这里扎根了。 她们在没到这个城市之前一直在漂泊,到了这个城市之后心里的的痛楚和窒息感立刻就没了,她们就知道这是她们要找的地方,于是就在这里生活。叶阐总是很喜欢和她们呆在一起,这一路她遇到了不少好人,在她困顿的时候帮助了她,客栈的这两位美女也是一样帮她想通了她没有想清楚的事情。她们是过来人也都经历了大喜大悲,只是将她们的想法告诉叶阐,至于其他还要她自己去领悟。
每天早上,阳光从雕花的格子窗户里照进来,叶阐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一会儿呆放空自己。她不去想沈冰墨也不去想小婉只是任由自己的思绪翻腾,绝不碰沈冰墨的那三个字。她很喜欢这儿的生活,虽然有一种避世的消极感,可是很适合她这种慢性子的人生活。早晨站在窗户边,捧一杯热茶,裹着毛毯,看天井里浇花的两个人亲昵的互动,听着鸽舍里群鸽随着鸽哨声起飞的“扑啦啦”的声音,闻着空气里浮动的花香,这样的生活真是令人沉溺。两位老板娘带着她几乎将她所在的这个小镇的每一寸土地都走遍了,叶阐最喜欢的是赤着脚走在田埂上,柔软而湿润的泥土让她心底所有的负担都消失了。她看着在稻田里忙碌的农人心是前所未有的充盈。热心的农人经常把自己带在身边的乡间食物递给叶阐尝尝,叶阐都会喜滋滋的坐在田埂上细细品味着。叶阐傍晚的时候也喜欢到客栈不远处的稻田埂坐坐。看着优雅的白鹭站在水田里,远处的村落飘起炊烟,“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叶阐喜欢这样如画的景色,虽然这里是市政府的一种营销手段,但是能够经营的如此成功的仿古生活也是不容易。叶阐心里的阴霾就这样被从山间吹来的带着野花清香的风一点一点吹散,关于沈冰墨的记忆也仿佛被一点一点的淡化,变成了一张宣纸。
叶阐有点不想回家了,在这里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无车马喧嘶,足以让人放下一切。
她离开了青城大半个月了,她的假期也快要结束了。她顶多还能在客栈里呆一天,最后一天的傍晚,她到离客栈不远的一条老街上散步。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走在上面都能听到历史的回声。街道两侧是那种古老的两层木楼,推开窗就能看到街道。这里也是一座古镇,只是名气没有那些被炒起来的古镇大,这样也好,最起码街道上没有闹腾的游人,只有稀疏的游客拿着单反拍着照片。
叶阐信步走着,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和不舍,下一次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来这里。她慢慢的走着,想尽可能的将这里的每一寸青石板都走一遍,每一间商铺都进去站一站。她身上穿着一件在商铺里买的碎花裙子,头发松散的用一根头绳扎着,脸上不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幅恬淡的山水画,或是王维的一首诗。骨子里透着清悠。叶阐在这里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
她低着头看着附着在青石板上的苔藓,绒绒的,饱含水分,甚是可爱。她蹲下身子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寄生植物,心里软的不行。
太阳已经落到山后面了,还有几丈的光从街道那头飘过来。叶阐蹲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从青石板里钻出来的淡蓝色的小花,几乎青石板衔接的每一处缝隙里都会钻出一朵花或是一株草,而没有人故意去踩踏这些花草。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一颗柔软的心,这也是叶阐喜欢这里的一个原因。她轻轻摸着身边的小花,心里的不舍愈发的深了。她看花的时候,有个人在她身上投下了清凉的影子。叶阐也感觉到了她身上属于阳光的暖意没有了。她转了一下身子,仰起头看是谁站在了她身后。当她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的面容的时候,她身边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而她的心脏也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思维也在那一刻静止。
沈冰墨笑着,眼睛里却盈满了泪。
叶阐呆呆的看着她,即使阳光被她挡住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被什么光刺得眼睛只想流泪。
“怎么哭了”叶阐颤巍巍的站起来,身子都是抖着的,沈冰墨看不得她流泪,她又何尝不是看不得沈冰墨流泪。轻轻的,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将沈冰墨拥在怀里,用指腹给她擦眼泪,可是她眼泪像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绵绵长长的总也擦不干净。
“不哭,小墨不哭,小墨不哭”这是叶阐第一次叫沈冰墨的小名,那样亲昵的名称她没想到叫起来竟是这般的顺口。沈冰墨的泪将她的心都融化了。她不知道沈冰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沈冰墨找她找了多少宿没有睡觉。她只知道现在她想紧紧的抱着这个人,即使这些天她很少想到她可是只要她一出现她心里的防线还是顷刻就崩塌。沈冰墨偎着她,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腰,她是不会再给她机会逃了。这半个月来对她的思念已经变成丝将她紧紧包裹住,她也终于明白没有她,她的人生将会有多难熬。
沈冰墨不哭了,只是牵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笑了。这次没有眼泪。
阳光的尾巴已经从街道上抽了回去,空气里仍弥漫清新的野花香,走在青石板上还是有悠扬的敲击声,叶阐的身边还是会有沈冰墨。
作者有话要说:
☆、烟消云散
客栈里,沈冰墨窝在叶阐的怀里。手搭在她的腰上,头靠着她的锁骨,呼吸轻轻的,眼里眉间都是笑意。
粉薄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形成一圈清灵的波光。靠近窗台边放着一盆兰花,浸着月光分外的有诗意。因为客栈靠近水田和山,晚上总能听到各种虫鸣鸟叫,偶尔还会有几声蛙叫。有一种“有约不来过半夜,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意境。沈冰墨立刻就爱上了这里。她抱着叶阐,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心里像是被清风拂过分外清明。自从见到了她,她嘴角的笑意就一直加深,现在已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