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谢了恩,我这才从地面爬起来,规规矩矩一边儿站好,又是半天没反应。
冷不丁回头,和他滴溜溜打量我的目光撞到一起,彼此都颇为尴尬,我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不知太子殿下紧急召见小人有何要事?“
他白面似玉的脸上透出一股虐气,口中蛮不讲理道:“本宫非要有事才能找你不成?”
我连忙摇头陪笑:“没的事,没的事儿,您什么时候想见下官,随时都可以让人来叫的。”
“哪个想见你了?!”他声音陡然拨高,细眼也染上怒意。
我语噎,得儿,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在陵南这个小地方,估计把这家伙给憋疯了,找我这个剑靶子适当发泄一下。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我现在已经有了东方磊,像上次那样冲动的流血事件,不能有第二次了。
他刮刮眉心,犹豫了会儿又问道:“不是和那个青商有染么,如今怎么又和东方勾搭上了,你水性扬花?”
我草~
这家伙会不会讲话啊,什么叫有染什么勾搭什么叫水性扬花?有当人面这么问的么?如果不是忌惮他身份,我拿匕首捅他十回都嫌少了。
忍了又忍硬着脖子回道:“这是下官的私事,不劳烦太子殿下操心了。”
他把凤眼一瞪:“本宫喜欢操心,你管我?”
一听这目中无人的嚣张腔调就知道从小被惯坏了,我耐着性子继续做乌龟:“不敢。”
“谅你也不敢,还未回答方才的问题。“
他的嚣张态度再一次把我惹怒了,好,凌喜洋,这是你逼的!!我故作胆怯道:“其中原因我不敢说,怕您知道了会杀我……。”
他将手一挥:“赦你无罪,说。”
“其实,”我小心翼翼讲给他听:“本来我是喜欢那个青商的,谁料他居然移情别恋,改与别的男人相好了,而那人,我又刚好得罪不起,只好另觅良人了。“
他皱眉:”那人是谁?”
我后退一步,跪下来作颤声假哭道:“太子妃……小人万死,前几天无意中偷窥到他们房中私会……。”“啪!”脸上吃了一记耳光。
凌喜洋暴怒,顶着绿帽跳脚:”你这混账痞子,居然连太子妃都敢诬陷么?”
“没有诬陷……不信,不信的话您可以亲自去求证么。”我捂着脸委屈道,是私会没错吧?虽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两人共处一室便很难再讲清白了,有夫之夫啊!!
凌喜洋背手走两步:“来人,把苏怜儿给我召过来!”
呃?殿下兄台办事儿真速度啊……赞一个。
苏怜儿啊苏怜儿,你三番五次的赏老子耳光,这次,也该让你吃点苦头!!青商啊青商……奸夫这顶帽子,我且看你如何摆脱!
苏怜儿马上被带了过来,我正要开口请求退下的时候,被凌喜洋飞起一脚路踢到屏风后:“老实给本宫呆着,倘若发出一点声音,让你死无全尸!如若待会儿问出你有半点谎话,你包家上下都洗脱不了诬陷皇族的重罪!”
我倒抽口凉气,没那么严重吧?不就告了个小密么,我难道真的错了??
紧贴在半透明的屏风后,呼吸都跟着紧紧憋住,我看到苏怜儿一步步走进来跪拜道:“臣妾见过殿下。”
“嗯,你和那个青商的有私情?”那家伙少根筋似的直入话题。
苏怜儿显然惊了一跳:“没,没有,殿下从哪儿听来这些闲话?”
那家伙二话不说就将我出卖了:“包小飞方才说的。”
苏怜儿着急道:“原来是他……殿下居然信他超过怜儿么?”
凌喜洋敲着桌面道:“本宫对事不对人,倘若他所言为真,后果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你不相信我,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我想不出,你除了把我娶回皇宫,给了我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名份外,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笑容,感情,真心,甚至连多看我一眼的目光!”
凌喜洋冷笑:“给你了名份,便已足够。娶你,除了假借你伶官的名声嘲讽那些愚臣之外,还可以令整个皇室蒙上洗不掉的耻辱,这便是我对父皇的报复。你当真以为,是这张妖艳的皮囊将我迷惑住的么?胆敢和本宫索要其它,你自以为有资格么?“
“不!我不要相信!!”苏怜儿掩住耳朵尖叫:“我不信,你难道从来,从来都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虽然早已看出凌喜洋对苏怜儿感情颇浅,可无缘无故娶一个烟花之地的男人回去羞辱王室,没道理不选个顺眼喜欢一点儿的吧?
“曾经有的,”凌喜洋手指挑起他下巴:“这张脸确实长的不错,床上功夫也是一流,最重要的是,那时你身体虽脏,心却还算单纯。”
“单纯?”苏怜儿笑起来,脸上却有泪珠滑落:“是,你答应帮我赎身那会儿,我确实还单纯,傻傻的等待着你回来接我回去,从此抛弃一切前缘,重新迎接自己的幸福。可这该死的命运偏偏不如人意,当我一点点喜欢上你的时候,却又在京城遇到那个伤我至死的男子……怜儿不求富贵荣华,不求名利显贵,只望平淡守在您身边,偶尔可以看到他几眼,从不敢奢望有其它越矩之举。只不过在心里同时喜欢上了两名男子,这也有罪了么?!”
喜欢两个男子……难怪他一直‘太子哥哥’挂在嘴边,又对青商恋恋不舍。一脚踏两船么,好像算不上什么大错,我突然有些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冲动来。
“本宫本对你无占有欲,倘若你在心里默默喜欢他人,纵使知道也不会多加干涉。”凌喜洋漠然道。
我对他肃然起敬,爷们儿,这才是纯爷们儿!要是我,知道老婆心里藏着别的男人,指定扛不住日夜嫉火焚身不灭他我誓不罢休。
“就是你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才让我愤怒!”苏怜儿一下失去了理智,扯着凌喜洋的袖子哭诉:“不管我做什么,都激不起你半点兴趣,始终对我不管不问,同床永远只能半宿!你倘若对所有人这样都罢了,却偏偏对那个痞子百般忍让,百花楼中你第一次见到他时,眼光自终便不曾移开过。醉仙楼中他喝醉酒对你进行切肤纠缠,居然还能安然被人拖送回去,想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水牢中,他昏迷将死时你脸上的焦虑是我前所未见的……这一切,要我如何不嫉,要我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