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己这是被一条小人鱼非礼了?
剧烈的疼痛提醒着自己的身体正在彻底崩溃,但唇上软绵的触感却让霍非池微微出神。
身为霍家嫡子,他这辈子除了在孩提时代曾被自己的生父抱在怀里徐徐亲吻,少年以后就再没有过与其他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这其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的x_ing格太过冷感无趣,也可能是家族的教育模式使得他过早的认识到人x_ing当中的许多y-in暗与龌龊,所以成年以后,虽被关系不错的友人调侃为无x_ing恋者,但他也的确是不喜欢与旁人进行肢体接触的。
然而,就在霍大少这么洁身自好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唯一一个让他有抚摸欲的小人鱼,现在正闭着眼睛亲吻自己。
这或许是件令自己喜闻乐见的事?
霍非池哑然地发现在眼下这么关系到自己x_ing命安危的时刻,他竟然还会有闲心去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一定是因为小人鱼唇瓣落下的触感太过美好。
身体的疼痛似有减缓,一股突然游窜开的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霍非池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精神紧绷着进入了一个临界点,这骤然而至的舒缓让他紧绷的神经一松,只强撑了一会儿,眼皮便有些沉重起来。也正是这时,他暗色的瞳孔四周星星点点的褐色变得更淡了些,露出更多的眼白,红血丝早已爬满了他的眼球,使整双眼睛看上去诡异地宛如黑夜里食人魂魄的鬼魅。
而满心都是羞涩,紧张到手脚都不懂要放在哪里,只会抓紧男人衣角的晋黎犹犹豫豫地睁开眼,看到就是这么血红诡异的一双眼睛。
不过作为一只妖精,晋黎怕疼怕痒,怕刮风怕下雨,唯独不怕的就是妖魔鬼怪。他还记得在自己出生池塘中,就有一只皮肤雪白,容姿妖艳的年轻水鬼。那只水鬼的眼睛戾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却满是风流,据说他生前曾是个名角,可惜世道无常,本以为的良人却终究负心薄幸,伙同外人算尽家财,最后将他打晕投了池。
那只水鬼提起自己生前事的时候多是痴痴地哼笑半晌,然后就会面无表情地教导方才懵懂知事的小晋黎付出什么也不能付出真心,真心易错付,而错付就意味着万劫不复。而每当这时,年轻水鬼的眼睛就会变得如渗出鲜血一般殷红,妖异的面庞在水里显得亦真亦幻。
晋黎当年一直都不是很懂年轻水鬼话里的意思,他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也好的单纯x_ing子。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去欣赏水鬼那双殷红的双眸。
“暗夜里的红宝石。”
晋黎嘟嘟嘴,手指不由抚摸上男人渐合的双目,目露怀念。漂亮的水鬼早在他化形之前就被一个道士半路点化,转世投胎去了。那时灵智方启的小晋黎是失落的,他失落于熟悉的朋友永远离开了自己,而现如今,晋黎回想起旧事却只剩欣喜,欣喜于水鬼的解脱与即将重新开始的人生。
“你的人生也一定会重新好起来的。”眼中浓郁的金色褪去,晋黎眨眨眼对准霍非池的唇瓣又是啾的一下。
下一刻,滔天的鸿运由晋黎的嘴唇缓缓绕上霍非池被黑气紧箍的身体,肆虐的黑气在碰到鸿运的一瞬间就好像是见了猫的耗子,四处逃窜,却无处可躲。
张牙舞爪的黑气溃不成军,男人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阵滔天的气运,与鸿运之气遥相呼应。
其实气运相连这种事情说来简单,但真要想将两个毫无关联之人的气运连接在一起,还是需要双方天长日久积攒下的气运凝合。这种气运凝合并不单纯是指这两人之间的行为要有多亲密,而是说一种无形物质的默契感与心灵的共同感。
这次晋黎只一个亲吻便将霍非池身上的黑气逼退,也只是占了自己身为转运锦鲤,天生对于黑气这种秽物十分克制的天然优势。
目睹着这一切变化,晋黎将手指无意识地放在嘴唇上蹭了蹭,纯黑的双瞳秋水凝光,紧张了半天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嘴角弯出浅浅愉悦的小弧度。
不过他倒是岁月静好了,但还不知自己主人已经转危为安的诺曼顶头红灯却还突突突地响着,跟按了报警器一样尖锐。
“主人,主人!您还好吗!”诺曼围在两人身边,不敢太过靠近,它看着霍非池彻底陷入了昏睡状态,立刻切入强制联络状态,拨通了罗桑七的通讯仪,声音尖锐,“罗助理,主人出事了!主人昏过去了!诺曼请求连线密斯博士!”
罗桑七那边声音空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粗狂大汉的声音从通讯仪中传了过来:“诺曼,我是密斯博士,霍少爷昏迷多久了?”
“主人昏迷,昏迷——滴,滴,滴——”警报器突突响的诺曼像是卡了壳,机械声在圆圆的合金身子里嗡嗡嗡地发出不来。
“十二息。”晋黎从霍非池身边站起来,走到诺曼身边摸摸它的头顶,替他回答,又问,“罗助理,你可以来帮我们把霍大哥送到医院吗?”晋黎虽然明白自己已经帮助霍大哥解决了身上最严重的气运问题,但霍大哥的身体却还是因为能量暴动,体内造成了很大的损伤,这是需要专业医生来医治的。
晋黎正纠结着自己可能搬不动霍大哥那么大的块头,但要是罗助理他们能来帮帮忙就好啦。
“……你是?”通讯仪中的密斯博士语气一顿,正疑惑着,就听他旁边的罗桑七用十分急促的声音对他说,“他是少爷刚领养回家的小人鱼,这条小人鱼是被非法改过的人造人鱼,它还什么也不懂,通讯仪中没法教他,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话音一落,通讯仪中断下来,客厅里一片安静。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晋黎眨眨眼,突然“呀”了一声。他现在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满身的泡泡没有冲,浑身还是赤条条的,而人类社会中,赤身裸体好像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面色一窘,晋黎看了一眼沙发上陷入沉睡却被鸿运缠绕的男人,夹着腿蹦跳着回到浴室里,迅速把自己泡到浴缸里洗干净身体,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满是水汽的浴室,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衣服原是按照霍非池的身材定做的,穿在晋黎身上,就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有点滑稽搞笑。艰难地挽着衣角袖口,晋黎踩着长长的裤脚一步一绊地挪回客厅,先伸手探了探霍非池的脉搏。
男人的脉搏强健稳当地跳动着,一切都安然无恙。
于是晋黎挠挠头转向诺曼,他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诺曼一直保持着刚才连接通讯仪的样子,一动不动,圆圆的造型像个竖直的木桩。
“诺曼?”晋黎试探地喊了一句。
木桩微微转过脑袋,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哇……”诺曼呜呜咽咽地哭着,两只机械臂紧捂自己亮着红灯的圆圆脑袋,特别自暴自弃地说,“诺曼好没用!诺曼刚刚紧张得说不出话!诺曼要被主人舍弃了!诺曼必须回炉重造了,诺曼好害怕,诺曼不要回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