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问,人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样旋转。等到了晚上,大部分人都下班以后,huáng国栋开始给李卫东和杜拉拉继续入职培训,讲到九点多,那两人都露出了倦容。huáng国栋看看自己的讲义,语气轻松地宣市说:“看来今晚又讲不完了——明晚继续吧。晚上开会效率就是高哈,不会老被人中途打断。”
李卫东听就大倒胃口。李卫东自己是做培训出身的,对于授课目标和授课时间的控制很有观念,在他眼里,huáng国栋的时间管理和目标管理明显有待改进。
趁着出来倒水,李卫东小声对拉拉嘀岵说:“他开会怎么这么随意?想拖就拖!难怪他老要加班,太缺乏时间管理的概念了。而且他这样做也很不尊重下属,想占用我们多少时间就占用我们多少时间,事先都不用打招呼的,就像我们坐在那里无事可做、随时等候他的召唤一样。这习惯可太不好了,得纠正!”拉拉机械地点点头,这天对她来说是身心俱疲的一天,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拉拉以为李卫东不过是随便抱怨两句而已,谁知,等他们端着水杯回到huáng国栋的办公室后,李卫东竟然当真向huáng国栋撒矫说:“老板,我原以为今晚入职培训就能做完。所以我已经约好了外部讲师,明天下午要在外面和他们开会,晚上可能赶不回来呀。”说的时候,他像一个孩子那样扁起嘴唇,满眼睛都蓄着无邪的微笑。
按huáng国栋原先的说法,他每周二一早来,周三晚上走,huáng国栋事先也没有对两人提过这周三晚上得和他起加班,在他看来,假如加班还够不上天经地义,至少也是无须声明的。但没有约定总是没有约定,表面上的道理一个文明人总得讲讲的。因此。听了李卫东的话huáng国栋虽然意外且失望,还是大度地说:“哦,没有关系。那你就去吧,回头让拉拉给你转述重点。”
结果,第二天晚上,拉拉只好准备享受huáng国栋给她的ONE—ON-0NE(一对一)待遇了。
然而,这个培训竟然泡汤了!因为何查理出人意料地来找huáng国栋说事儿。他进门的时候,拉拉和huáng国栋正准备开始,何查理高声笑道“啊呀,我刚才在外面看到C&B的人全在,就知道拉拉肯定还没走,果然!”
huáng国栋马上笑道:“是呀,我们HR的人都是这么敬业的!”
拉拉忙起身给何查理让座,又识趣地说:“我先出去,两位老板你们聊。”
何查理却挥手示意拉拉坐下.他说:“我就简单的几句话,说完就走。你们马上可以继续。”
然后他面对着huáng国栋在拉拉旁边坐下。没等huáng国栋问他有什么事情,何查理先开口了:“我刚才看了你们麦大卫的那封邮件,这个东西你和马菜也都知道吧?”
huáng国栋承认说:“是,大卫的邮件我刚才也看了。”
何壹理起先还在谈笑风生,这时候忽然脸一沉道:“你们HR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到处发号施令!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像你们这样改革,总监们都要被你们革掉了,谁来做生意?”
huáng国栋被何查理的突然翻脸吓了一跳,拉拉看到他脸色都发huáng了,他勉qiáng劝何查理说:“查理,你听我解释,大卫他确实不是针对哪位个人的。现在这个项目,都是美国总部的意思,他也是没办法,他得执行呀。”
拉拉在旁边,直挺挺地坐着,尴尬万分。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何查理让她留下,不是因为不拿她当外人。她是碰巧在场的,如果不是她而是李卫东在场,对何查理也没有分别。
huáng国栋其实很冤,他从来不想也不愿与何查理作对.但是麦大卫要驯服何查理,他作为麦大卫的手下,被绑架在了那辆冲向何查理的战车上,他是一个过了河的卒子,向前拱是游戏规则,然而他的内心确实有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在老虎和狮于之间寻找平衡。看不出来何查理是否了解huáng国栋的心思,但既然huáng国栋拱上来了,何查理就决定不客气地打击一下他的气焰。至于让杜拉拉在场,是因为她的在场能加大打击huáng国栋的力度。当然,打击huáng国栋的最终目的还是在于痛击麦大卫。
对于huáng国标的辩解,何查理只是“哼”了一声。他不客气地说:“我不管是亚太的意思还是GLOBAL的意思,这样做对公司业务很危险!你们天天说中国区这不行那不行,好,我问你们,如果中国区的人都是不专业的,那中国区的业绩是哪里来的?为什么GLOBAL要选择在中国大肆扩张?你们把我手下的人一个一个改革掉,最后剩我一个光杆司令自己gān?老huáng你回新加坡好好提醒提醒你们麦大卫,叫他少对不懂的东西瞎指挥!”
不等huáng国栋再说什么,何查理站起来,看也不看huáng国栋一眼,扬长而去。
huáng国栋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非常难看。虽然huáng国栋喜欢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他本人其实一样受不了这种袭击式的训斥。何查理的攻击对象虽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老板麦大卫,但是huáng国栋心里明白,何查理也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尤其这番训斥是当着他的下属,其意图也就更加昭然若揭了。这让huáng国栋非常难受。
拉拉尴尬地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大气都不好出一个。她其实挺理解huáng国栋的心情,人的地位越高。就越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客气。而且huáng国栋还颇有些害怕何查理,虽然何查理小是他的老板,可毕竟是个威风凛凛的老大,在这里,他最大。
拉拉正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安慰一下huáng国栋,幸亏这时候她手机振动起来,她赶紧说了句“EXCUSEME”,趁机走出去听电话了。
电话是王伟打来的,王伟这周在北京。周二晚上他知道拉拉肯定要加班的,打了两次电话回家都没人听。IO点半以后他就没敢再打了,怕打搅拉拉睡觉,她现在睡眠很不好,入睡很成问题。周三晚上他以为huáng国栋已经走了,结果打家里电话又是没人听,才打拉拉手机的。拉拉压低嗓门告诉王伟:
“我在公司加班,老板还在,他明天才走。”
王伟看地说话不太方便,只问了句:“你提了那两个要求吗?人家没跟你变脸吧?”
拉拉说:“晚上回家我再给你电话吧。”就匆匆挂了。王伟听她声音,情绪倒不像有什么问题,估计她至少没有因为提要求被huáng国栋痛扁一顿。这是王伟一直放心不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