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到萧瑟微皱的眉头，邹俞霖默默地禁了声。
“瑟宝，昨晚沈乾给我打电话了。”
萧瑟挑眉，“你们最近走得挺近的。”
邹俞霖浑身一抖，“别，小的是笔直笔直的，您老可别想歪了，沈总能联系我不都是为了你吗？”
萧瑟不置可否，沈乾打电话给邹俞霖无非就是说借钱的事，之前萧瑟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他借钱，居然拐着弯找到邹俞霖那里去了，这让萧瑟有些厌烦。
“其实沈乾挺不错的。”邹俞霖看了眼萧瑟的脸色。
“挺不错的，我去给他当男妾？”
“不是不是！我是说抛开他有家室有儿女，沈乾这人挺不错的，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嘛，您老别多想。我们瑟宝这么完美，当然该配一个更完美的黄金单身汉啦！”
邹俞霖一边腆着脸阿谀奉承，一边心里默默腹诽：沈乾有家室有儿女怎么了，没感情的商业婚姻迟早得离，何况沈太太出轨了多少次了？沈乾那是好脾气懒得理。只要瑟宝你点个头表个态，指不定明天他们就离了！到时候沈总还不是里里外外都是你的！
萧瑟看着邹俞霖一脸猥琐地一个人时不时地点着头，一个脑袋瓜子就拍了上去，“停止你一脑袋猥琐的想法。”
被一眼看穿了，邹俞霖很尴尬，讪讪地笑着，笑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难得正经地说：“瑟宝，其实有时候我挺希望自己是弯的，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可是我弯不过来。沈乾挺好的，至少对你真心，如果他恢复单身，你会给他机会吗？”
两个人在一起十年多了，邹俞霖虽然逗比，但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说如果自己是弯的他们两能怎么怎么样。一个直的一个弯的，这种玩笑即使是再好的兄弟，一旦一方多想了或者当真了，都是致命的危险。
早年的时候，萧瑟的确对邹俞霖有过一段时间的幻想，那个是刚经历突变的时候，身边只有邹俞霖爱他护他。一个刚刚成年不久，刚刚经历爱情巨变的小子，还是个弯的，难免对照顾自己的好兄弟产生一些奇怪的感情。如果萧瑟是个脆弱的人，他可能会特别依赖邹俞霖，期待邹俞霖的回应，一旦得不到回应或者邹俞霖发现他的感情，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再难回从前，不可能会有这么长达十年之久的类似亲情的友情。
可是萧瑟内心是成熟的，即使经历了巨变，即使那段时间有些脆弱，但是他对邹俞霖这个身边的温暖源也只期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很快就明白自己对邹俞霖只是一种被救赎了之后的感激与依赖，那不是爱情，而邹俞霖，也的的确确是直的不能再直，根本弯不过来的。于是，一段弯男对直男的虐心暗恋故事在火苗还没燃起的那刻就瞬间熄灭了！
当了好兄弟这么多年，第一次听邹俞霖谈起这个，还真是有点感慨，感慨自己年少无知时明智的选择。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了，萧瑟深刻地体会到，兄弟足以，和这样的逗比过一辈子，他实在是做不到啊！
“你就是弯过来了，我们也不可能。”萧瑟凉凉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邹俞霖一愣，随后痛心地看了萧瑟一眼，一脸伤心欲绝，“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了吧？我一直以为如果我是弯的，那我就是你的不二选择啊！”
“你想多了。”
邹俞霖心痛，不甘，“那沈乾呢？”
“他不爱我，只是对我有兴趣罢了。”萧瑟看了看越开越慢的车，看了看马路上一排一排的车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啊。”
“闭嘴，开你的车。”
人来疯，萧瑟懒得再和他说。
其实，谁对他真心，谁对他假意，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萧瑟对这些特别敏感。沈乾对他好对他上心，不假，也的确没有所图，但是说沈乾会爱他，萧瑟感觉不到。沈乾对他，充其量只是喜欢。或者说，沈乾这个人，似乎不会爱上什么人。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今天就应验了。跟邹俞霖出门就要做好各种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这句话也应验了。两个人遇上了堵车，最后到达萧瑟工作室，已经是两点半了。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下车的时候，萧瑟的脸都是青的，邹俞霖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垂首哈腰，不敢在萧大王跟前多说一个字。
还好，工作室里负责接待的人把谋格总裁招待得挺好的，多等了半个小时，人家也没催，也没为难。
萧瑟和邹俞霖整理好着装和心情打开会客室大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里面两个男人，一个穿着时尚的休闲大衣，惬意地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笔直地站着。
到底是学设计的，别人家的总裁都是西装笔挺，谋格的这位出来谈生意都是这么休闲时尚。
看到他们进来，坐着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起身。
萧瑟也不生气，毕竟自己迟到了，上前抱歉地点了点头，“抱歉，二位久等了。我是工作室负责人萧瑟，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邹俞霖。”
坐着的男人没说话，站着的那个倒是上前一步，一张面瘫脸，看似得体有礼却很机械地道：“萧导，邹先生，你们好，我是谋格的总裁助理温衡，这位是我们谋格的总裁卓总。”
男人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走到萧瑟面前，一双黑而深邃的眼睛精准地把萧瑟锁在视线里，看了一会儿才伸出右手，声音不低却很沉，“卓简。萧导，你迟到了。”
☆、被踹的情人
男人比萧瑟高出一个额头的高度，很年轻，眼神却很犀利，虽然并不是带着恶意的那种，但是被这么看着，萧瑟心里不怎么舒服。
对方虽然指出他迟到了，但是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萧瑟也就不和他客气，不示弱地看着他，伸手与他相握。
“卓总久等了。”
邹俞霖也笑眯眯地上前，拨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伸手和卓简握了握，“路上堵车，实在抱歉啊，卓总，希望没有因此坏了您的心情。”
卓简淡淡一笑，略略使力拔出被邹俞霖紧握着的手，看向萧瑟，态度从容优雅地道：“不会，久仰萧导大名，再多等一会儿也是值得的。”
萧瑟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个卓简，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又好像有点眼熟，难道是哪本时装界的杂志上看到过？还不等他多想，邹俞霖热情地凑了过来。
“哪里哪里，卓总您才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谋格服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鄙人对您的敬仰那才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邹俞霖真是习惯了对萧瑟阿谀奉承，拍起马屁简直信手拈来。
萧瑟沉着脸，拉住邹俞霖的衣服，一把提溜到边上去，这作死玩意儿，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卓简倒是没介意，脸上保持着几分笑意，“萧导，不如我们坐下说？”
话音刚落，那个面瘫总裁助理就得体有礼地伸手示意萧瑟和邹俞霖入座。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随意，好像这是谋格的会客室，而萧瑟和邹俞霖才是客人似的，似乎有些主客倒置，鸠占鹊巢的意思了。萧瑟微微皱眉，这种主导权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并不好。
双方都坐下后，面瘫总裁助理就把合同拿出来递给萧瑟。
萧瑟没有打开看，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我能知道卓总放着那么多娱乐公司不合作，却看中我这个小工作室的理由吗？”
卓简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尴尬或者迟疑，反而很坦诚地道：“很简单，娱乐公司很多，但是敢以同x_ing题材为主的却没有，作为同类人，我很欣赏萧导的坦率。社会还不够宽容，我也想为同类人做点什么。萧导，你说呢？”
对于卓简这么坦诚而怪异的理由，萧瑟有些诧异，他以为作为一个总裁，肯定是以公司发展为中心的，没想到他的理由这么“任x_ing”。不过的确，这是个可以说服萧瑟的理由。如果卓简说为了谋取更好的发展什么的，萧瑟反而不会信，毕竟一个小工作室连谋格的一角都比不上，根本帮不上多少忙。
萧瑟这里在肯定卓简的坦诚的时候，边上的邹俞霖却是把重点放在了卓简是弯的这个爆炸x_ing消息上。谋格的总裁是个gay！而且他还这么不当回事地说给外人听！
“卓总，这个……同……同类人？”邹俞霖觉得自己可能哪里理解错了。
卓简挑眉，并不在意，依旧保持微笑，“对，邹先生怎么了？刚才邹先生还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或许我们待会儿可以私下聊聊？”
邹俞霖顿时浑身一颤，感觉j-i皮疙瘩一直从脚底窜到发梢，生怕引起误会，连连摆手：“不不不，卓总玩笑了，我这个是笔直的！不过您可以考虑一下我家瑟宝，弯中女王，gay中牡丹，一枝独秀，艳压群芳。”
“瑟宝？”卓简品味着这个昵称，语气听不出什么态度，不过看向萧瑟的时候笑容里却带着深意，“我会好好考虑的。”
萧瑟脸一黑，y-in沉沉地瞥了邹俞霖一眼。
“你给我出去。”
语气并没有多么严厉，但是吓得邹俞霖瞬间就站了起来，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瑟宝，这合同还没看呢，我……”
“出去。”萧瑟淡淡地重复。
“好好好，我出去，你看合同仔细点，别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邹俞霖不敢挑战大王的权威，对着卓简讪讪地笑了笑，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