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娘打电话,口气温和有礼,事先还跟她问候了下她那儿的天气。
章女士先是沈默,等我一说明意思,破口大骂:「我怎麽生了你这麽个儿子?」丝毫不给她的儿留面子,「你就不能像个男人?」
我笑,说:「妈,这不,为了赔偿,你看我把王双守跟林简给你使唤怎麽样?」
章女士气恨,然後冷静地说:「小唯,你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世事难测,只有事业是你最忠实的伴侣。」
我还是笑,淡淡地说:「妈,我想有个家。」
章女士听後在那边缓慢的叹了口气,「小唯……」
「妈,」我说:「我不怕孤单,我只是太喜欢幸福,有人给,我就想要。」
身为母亲的章女士最终妥协,她问我:「你确定你会幸福?」
我回答:「我正幸福著。」
远处的男人在灯光下正赤著上身打著沙包,脸上冷凝的神情透著坚定。我知道,他能给我所想要的。
王双守打来电话,刚一接起,那边就在吼:「你他妈的为了个男人把我卖了。」
我把电话远离耳朵两分锺,等那边骂完再接话:「谁卖你了?」我装傻。
「王双唯,你还是不是我哥……」那边依然是在吼,啧,真有力气,看起来确实是个人才,不物尽其用太可惜了。
我叹气:「王双守啊,乖乖的,帮我妈卖命,多好的一间公司啊,交给你了。」
王双守在那边还是暴躁:「为什麽,为什麽……」连问了好几个为什麽,问得我都摸不著头脑。
於是,我只好再叹口气,悠悠地说:「你有你的世界,别再围著我打转。」
王双守沈默了好几分锺,然後哑著嗓子问我:「哥,我一直在替你找麻烦是吗?」
我笑:「不。你只是需要长大。」
我挂了电话,这美国啊,是回不得的。人这辈子,总是要取最重要而轻其他的。
林简倒还干脆,一等我妈找上他签卖身契,就给了我一电话:「老大,你卖我总是不手软,我谢谢您了。」
我狂笑,差点倒下椅子。
妈的,不愧为老子一手栽培起来的,光这表里不一的表现,已值满分。
日子过得不错,只是,如果扎我针的白发老头能客气点就堪称完美,无奈他是我舅,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冷笑著在我身上乱搞,不能有丝毫脾气。
摊上这麽爱计较的长辈,算我倒楣。
我觉得挺悲凉地跟聂闻涛这麽一抱怨,他瞪了我两眼,把我旁边的爆米花拿去,换上削了皮的苹果。
我继续玩他:「我妈说,我这次自甘堕落为小白脸,她说我这种货色将来注定是被抛弃的命,唉……」我挺痛苦的嚎了声,顺便送了口苹果进口中嚼著。
聂闻涛干脆懒得瞧我,拿起一叠文件,在旁边边打电话边跟人商讨事情。
妈的,这王八蛋从昨天开始又给老子装哑巴了,说什麽都不搭话,害老子玩得都不痛快。
我沈默了几秒,想了想,继续挑战,把衣服脱了:「真热。」随手把衬衫脱了。
嗯,顺便也把休闲裤也脱了,然後用脚踹踹他,「老子渴了。」
聂闻涛看了看我前面装满水的杯子,不动。
「冰的。」我笑笑,然後很客气地说:「请,谢谢。」
聂闻涛站起身,拿了瓶水过来,这次,把文件搬得远了点,在阁楼下的书柜那边去了……隔我老远。
我大笑,凑过去逗他,没话找话般说:「我想养条狗。」
男人眼睛一瞪,看了我半晌,竟揉了揉脸,用手支著头,看著文件,不说话。
我踢他一脚,说:「帮老子去抓只狗来。」交代完任务,我随即想爬去阁楼看书。
哪料聂闻涛在後头说:「不养。」
我听了惊了,靠,是不是听错了?这个男人竟然拒绝我……
我回过身,眯著眼睛看他,有种……他再说一次。
「不养。」聂闻涛拿笔在文件上签字,签完了就打电话,整个过程中就看了我一眼。
妈的,老子不招他待见了是吧?这才几天,就敢跟老子作对了,我牙一痒,正准备……
聂闻涛站了起来,把电话一扔,说:「你以前养的那只你都丢了,养著也浪费。」
我哼笑:「我爱养,该丢的时候我也丢了它。」以前那狗咬了我两次,最後我怒了确实是把它扔了。但我今天想养了,老子就养定它了我。
「不养。」聂闻涛硬邦邦地甩下两字,抓起一大叠文件,出门走人,行动干脆俐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这举动……活活把我惊得在原地愣了五分锺,足足五分锺啊,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站著,最後才回过神骂了句:「反了你……」
等到晚上他回来,手里提著个东西,我冲过去一看,妈的,是食物,我瞪眼,问他:「狗呢?」
他没说话,就往厨房走。
我跟在他屁股後面,看著那屁股,挺x_ing感的,摸了一把,还是觉得有些郁闷,问他:「我的狗呢?」
前面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厨柜拿碟子,我抱著他腰,说:「老子的狗呢?」
聂闻涛没有说话,拖著我到瓦斯炉前,打开瓦斯,热饭。
我叹气,亲了亲他後背,说:「我想要只狗。」
聂闻涛闷著声说话了:「你不是被狗咬过。」
我扬了扬眉,啊,被狗咬过?被狗咬过就不养狗了,这男人想的什麽?
「那又怎样,想养就养,我管那麽多。」我不在乎地说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动著手把袋子里的熟食拿了出来放在锅里。
我要再说话,聂闻涛却开了口:「我杀了它。」
「嗯?」我一愣,不知道他说什麽,杀了他?杀了谁?
聂闻涛没有回答,我探过头,看著他那张冷淡的脸,问:「你杀了谁?」
「那只狗。」聂闻涛淡淡地说。
「狗?」我寻思,「我丢了的那只?」咦,我不是把狗交给了一个屠夫的吗?
我再看看他,他撇过脸,不说话了。
「为什麽?」我看他的脸,觉得大有文章,马上追问。
他不说话,我把手探向他的下方,正准备越过拉鍊去握那里……被他的手抓住。
我恼怒:「说不说?」
沈了几秒,总算回答:「你进了医院,我就杀了它。」
靠,说得这麽不清不楚的,叫我猜谜语啊?於是我只好就他的意思组织下语言:「我被咬了去了医院打针,所以你就杀了它?嗯?」
「嗯。」他淡淡地应著。
我听了大笑,笑得趴在他身上,这男人,天,太可爱了。这样的男人,这样个活宝,活生生叫我遇上了,总能叫我不乐?
我笑得肚子都疼,只见这男人转过脸,红了耳朵,恶狠狠地说:「笑什麽笑。」说完拉开我的手,往厨房外走了去。
我继续跟在他屁股後面,笑抱著他,任他带著我在房间里转著,有时候踩上他的脚,故意踩蹂两下,看他忍著疼什麽都不说的样子,觉得欺负人实在是件高兴的事。
厨房里他弄著晚餐,拿著盘子装著热好了的食物。我把手往他裤裆伸,他回过头瞪我,我亲上他的眼睛;然後,他转过头就不说话了。
狗是养不成了,所以我开恩,告诉他:「算了,我们不养狗吧。」我摸著他的眼鼻,亲了亲,仔细瞅了瞅,「我就将就些拿你当狗养吧。」
聂闻涛脸黑了黑,转过脸,不理我了。
我大笑,摸著肚子在床上喊疼。他在一旁脱了衣服去打沙包,我吹著口哨,说:「裤子也脱了。」眼睛往他的那里瞟。
那个男人连脸都不黑了,对我视而不见的走到另一边的健身处,狠狠地打著沙包,一个回旋踢引得整个房间都震动了半会。
我笑著上了阁楼,拿了本书,上面写著:人们对於幸福总是不知疲倦地探索,没有止境,绝望也带不走它一丝一毫。
我笑,多书面化的语言,可是,确有其理,不是吗?
这天冬至。
冬至要吃饺子,我在厨房调著面粉,自己%了饺子皮,好久没动手,生疏了不少,面粉差点把我给淹没。
包好了饺子,下了锅,拿著食盒装了,打电话问聂闻涛:「在哪儿?」
「南区。」
「哪里?」
「三大街左东门。」
我想了想地址,还好,熟,就说:「你吃饭了没有?」现在中午十二点多一点,唉,该死的饺子皮,耗了我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