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按下数字7,心跳还是有些不稳起来,电梯门映出我有些紧张的脸,昨晚睡得不太好,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要和他见面的关系。
文艺理论教研室门口有他的名字,旁边的指针指向“在岗”,其实我知道他在,上午打电话已经问过了。今天是留在S城的最後一天,见了他,Brain和我就要出发去苏州。伸手敲门,里面有脚步声,等待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麽长,门开了,我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两年前极短的头发现在已经留长到了耳朵。果然,他愣了愣,然後微笑著问:“请问你找谁?”
是啊,他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不说话,只是笑著看他。他的手开始颤抖,眼睛慢慢睁得很大:“是。。。小北吗?”他的声音在颤抖,听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心一下子像被揪住了似的疼,鼻子有些酸,可我不想哭。
“我回来了,严。。。老师。”
和他面对面坐在学校附近的红茶坊,我看著他的脸,看到忘记身边嘈杂的人声,忘记心里突然之间涌上来的伤感,单纯的看著,他那希腊式的轮廓没有变,还是曾经让我眷恋的线条。
“这几年还好吗?听说你去了美国。”他首先打破沈默。我移开视线,笑得有些自嘲。
“还不错,现在在UCLA念书。”
他似乎是很欣慰地看著我,我不喜欢这像师长一样的眼神。
“你的朋友范冲告诉我的,他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严炎苦笑了一下。
小冲为了我去骂严炎?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也想象不出会是怎样的画面。
“不过你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严炎极快地看了我一眼,又极快地躲开了眼神。他交握的双手左手无名指上带著一个式样很简单的戒指。见我看他的左手,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了下去。
“你。。。结婚了?”心跳突然平缓了下来,就像突然加速时那样毫无征兆。
“嗯,还没有,是订婚戒指。”他别过脸,似乎不想看我脸上的表情,事实上我什麽表情都没有。
“恭喜你。”突然感觉挂在胸口的戒指贴在皮肤上有些凉。
“小北我。。。”他想要解释什麽,我对他摇摇头,两年前我不听你的解释,现在你也不用对我解释什麽,一切已经结束了,你还爱我或是不爱我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我已经找到答案,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无权干涉。到最後我还是要选择做我自己,我终於知道我可以放手了,所以你做你认为对的事,只要你觉得这样是快乐的、值得的,不必对我说明,也不必寻求我的认同。
站在红茶坊门口,我微笑著和他说再见,最後一次和他拥抱,他抱得很紧,但最终还是要放开。
坐在火车上突然开始想念周正温暖的怀抱,一个我可以安心哭泣的地方。用手机给他发跨国短信,只有两个字:“想你。”
而他的回复是:
“他回来了。”
忘却与记得的旅程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四个简单的汉字,却组成了让人堕入深渊的咒语。飞快地把它从手机上删掉,好像多看一眼就多在心上扎了一根再也拔不出来的长针。
他回来了,是否意味著一场温柔的替身游戏到此结束,是否意味著我在向过去的爱情告别同时也失去了向往的权利,是否意味著我再次输掉了一场情感赌博因为胜算微乎其微?我不知道,心完全乱了,等待别人选择的滋味像是在等待宣判,我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