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死了,这皇帝做着也没什么意思。看他的样子只怕撑不住了,你快把解药给我!”
沈青玉试着推那两只铁钳似的手臂,却纹丝不动,不由得有些着恼:“我毕竟是你的长辈,还不放开?究竟是什么毒,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楚晟闻言一呆,自己还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这一犹豫,手上不由得就松了。
沈青玉挣了出来,问道:“你又是怎么了,嘴角带血,面色也不太对,怎么像是受了内伤?”
“被一个疯丫头打的,原以为她不会武功,倒是小瞧了她。”
“哪里来的丫头,这么厉害。”沈青玉缓缓踱到一边的药架处,背对着楚晟问道:“如此不小心,中了什么毒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
“嗯?”
楚晟心中正在交战,究竟要不要告诉她。眼前忽然闪过那张苍白的侧脸,心头一颤,顿时什么承诺都抛到了脑后,脱口便道:“就是你用来牵制楚显的人,是你下的毒。”
纤细的背影微微一僵,沈青玉抬手抚过一排药瓶,悄悄地掩饰了过去:“是他?你不是已经对他失了兴致了吗?”
“我又有兴致了,不行么?多说无益,快给我!”楚晟几乎句句不离讨药。
沈青玉稍稍迟疑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你就这么想要救他?若是救不回来了呢?”
“救……不回来?”楚晟的声音微有些不稳,站了一会,脸上戾气渐盛,猛然走上两步,瞪着沈青玉道:“救不回来,我就要你陪葬!”
“哦?又一个被勾了魂吗?”沈青玉的声音听起来满是讥诮之意。
楚晟怒道:“你救是不救?”
“若我说,根本就没有解药呢?”她缓缓转身,笑得有些得意地看向楚晟。
“我不信!”
楚晟目中凶光乍现,正要扑向沈青玉,哪知脚下一软,连连倒退,一下跌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猛然发觉自己瘫软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楚晟又惊又怒,瞪圆了双眼,心中寒意渐起,直窜向五脏六腑。懊恼自己低估了面前这个老女人的实力,还连累的他人,可惜为时已晚。
沈青玉笑吟吟地走了上来,俯身软语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原想助你继承了皇位,再把你变成傀儡皇帝,如今看来,早一些也好。这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似乎,还是宫中要舒服些。唔,不如明日就让你父皇把位子让出来吧……”
楚晟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只恨自己性子莽撞,胸中怒气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一张脸涨得通红。
沈青玉低头欣赏着他的样子,似乎还嫌不够,轻声道:“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娘静妃,就是我第一个试验品,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服软的样子,所以才有了傀儡人。没想到你们母子都有这么一天,母亲弑后杀储,儿子弑君杀父,果然子承母业……由我来替你们母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这也算功德一件吧?对了,还有那个你放不下的人,我这便去看看他,了了你的心愿,如何?”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楚晟目眦欲裂,竟挣脱药物影响,挣扎着站了起来。沈青玉亦是一惊,慌忙退开。哪知楚晟才站直,就“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一阵迷香传入鼻中,楚晟在万般不甘与愤怒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自楚晟离去之后,红叶就隐隐有些担心。只怪那楚晟太过无礼,一时情急显露了功夫。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还是有些过于冲动了。
原想暗中跟踪楚晟一阵,念头才起,目光就忍不住移向床上那人。自昨晚说过那些话,公子就开始昏迷不醒,只怕是……心中虽然明白,却还是一阵酸楚。要自己抛下公子去看着那个傲慢无脑的二皇子,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两者权衡,只有辜负了公子的嘱托,楚晟就请自求多福吧。
看楚晟离开时的脸色不太好,红叶也多留了一份心思,悄悄运起内力,方圆一里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耳朵。正要起身端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入她耳中,红叶心中警铃大作,静下细听,只觉人数不少,甚至有人攀岩走壁而来,行动迅捷无比,渐成包围之势,将这整座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沿路的屋子都被翻了个遍,不久就会搜到这里来了。
果然还是出了纰漏吗?
红叶不及细想,抓了放药的包裹,将屋中摆设稍作打理,转身低声唤道:“公子,公子……”
得不到反应,红叶只得小心把人抱起,单手轻扬,一道劲风拂过,只听床头机关“咔哒”一响,墙上暗格显现,红叶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躲了进去。
苏涟衣派出的人先找到楚闲,是因为他身边总跟着一个忠心护主的茗剑,死命拦着不让他去那些偏远的地方,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是毕竟还有些用处。
至于侍冰言,找起来就慢了许多,最后是被陵源酒楼的人从犄角旮旯里硬拖回来的,脸上还挂满了可怖的神色,很明显没有好好听找他的人解释。
就在楚闲和苏涟衣继续盘问着翩翩的时候,他一脚踏入门内,一身冰寒的气势,夹杂着数不清的焦躁暴怒,劈头就道:“找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比找他更重要的!”
床上的翩翩原就已经哆哆嗦嗦,被他一吓,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嗖的一下缩进床里。
苏涟衣微微蹙眉,道:“你可有好好听他们讲过?”
侍冰言不满道:“讲什么?”
苏涟衣轻叹一声,道:“我想,我有他的消息了。”
第99章
转头看向床上瑟瑟发抖的少女,侍冰言微白着脸,道:“她既被下了药,一问三不知,你又怎能肯定他就在楚晟的府里?”
苏涟衣不答反问,指着翩翩道:“你也识得她,你说,楚晟可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的意思……他求的情?”
苏涟衣微微点头,“你我都知道,他定然还在这荣京城中。可是城里城外的药铺都寻遍了,却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如今想来,是我们疏忽了,除了楚晟府上,还有哪里药材极多,而我们又去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