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打听,原来自从我出事以后,官府严惩了小气班主,而祥月也解散了,各人自奔东西,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收回心神,我道:“不说我的事,还是你的毒比较要紧。我们明日就出发南下。”
走遍了这云中大大小小所有的医馆,居然没人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很多的大夫根本验不出侍冰言身上带毒。后来遇到一位算是见识广博,也可说是这云中城数一数二的大夫,常给一些武林人士治伤解毒,说这毒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想医治,只有到更大的城里碰碰运气。
云中已经是边塞重镇,要到更大的城里,那只有向南,朝着国都的方向去了。
想着一路上老是戴着斗笠很不方便,我便向侍冰言借了那人皮面具戴着,虽然脸上多了一层有些奇怪,不过总的感觉还好,也没有什么不适。
一路与侍冰言同行,平时在山林中穿梭,球球就会陪伴在我们身边;一旦遇到较大的城镇,我们进去求医或是住店,球球就会乖乖的呆在城外。心疼于球球的餐风露宿,我常常从住宿的客栈里点了好菜,带到城外给它吃。
今天侍冰言气色好多了,说要出去走走,可能傍晚才回。于是我就嘱咐厨房替我准备一只白斩鸡,吃过午饭就带着鸡向城外走去。
来到林中,还没开口喊,远远的就看见一条摇的正欢的长尾巴,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快速的向我而来。奔到近前,球球也不客气,一下子扑向了我手中的鸡肉,然后很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大嚼特嚼起来。
看它吃得欢,我也很是高兴。
不一会,整只鸡就进了它的肚子。拍拍它的大脑袋,正准备回去,忽然球球的尖耳朵竖了起来。通常情况,这是有事发生的信号。于是我便蹑手蹑脚的跟在它身后,向着事故地点前行。
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情况。
前面站着三个一脸猥琐的男子,成半圆型将一个红衣女子围在中间。那女子一头齐腰的乌亮长发,细腰柳眉,粉面桃腮,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双亮眼正楚楚可怜的眨着,似能掐出水来。这,摆明了就是劫色啊!
眼看那几个匪人就要扑上去了,我连忙拍了拍球球的头。球球似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不过还没等它冲到现场,一切就结束了。
只见那女子右手微颤,袖中急射出三道黑芒,扑向那三人的脸。接着就听见三声凄厉的惨叫,等我赶到现场,就只剩下三具面容腐烂不堪的尸体,身体还在一阵阵的抽搐。
那女子一改刚才的娇弱状,撇了撇嘴轻哼道:“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死有余辜!”
接着眼光转向我,说道:“这是你的老虎?长的不错。不过配了你这个主人,”她又细细打量了我两眼,“真是可惜了。不如卖给我吧。”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向球球的脑袋摸去,我忙喊道:“小心!”球球的头是可以随便让陌生人摸的吗?
果然,她的手才伸到球球头顶,球球就发出了危险的低吼声,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这人。
那女子好像也被球球的低吼吓了一跳,悻悻的缩回手道:“稀罕么,我还不要你呢,哼。”
然后一转身,就施施然的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女子看着像个温婉柔弱的大家闺秀,可是出手如此狠辣,一下子就收了三条人命,又像是江湖中人。而且似乎对相貌很是看重。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可以在一个羞涩少女和狠辣杀手之间转换的如此之快,这演技也太……
再回头看那躺着的三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这时正散发出一阵恶臭,不知是中了什么剧毒,立毙当场。浑身打了个冷战,连忙带着球球跑了,我可不想留下来成为嫌疑犯。
眼看天色不早,嘱咐球球乖乖呆着,不要乱吃也不要靠近那三个死人之后,我就向着城内走去。
傍晚时分,长街之上灯红酒绿,一片繁荣景象。路过一家门口装饰的五彩缤纷的店面,门口还站着不少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搔首弄姿。抬头看去——丽春院。
“噗——”想到了周星驰的虎头帽,情不自禁的傻笑起来,总算见识到所谓的青楼了。
这时,门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旁边扶着的是一位穿着艳丽的小倌。我一看清那人的面容,就呆在了原地。
那人抬头看见我,也是瞬间石化,然后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吓得那扶着的小倌尖叫着逃开。我不得已迎了上去,让他倒在自己怀里,不过好重,接不住了。
就在我将倒未倒之际,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自一边伸了过来,助了我一臂之力。将怀中人扶好,连忙转过头去道谢。只这一转头,我便再次呆住了。
一双细长凤目,乌黑的眸子光华内敛,身上带着股淡淡的清香味。样貌并非绝世,可是一看就难以忘记,仿佛这相貌是只能他有的,也只有他配的上,只是身上所体现出的出尘气质,就让人不敢轻犯。一身白衣胜雪,翩然若仙。
我抬头直视着他的脸,竟然忘记了道谢。他也不恼,就向我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呆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脸居然已经红透了。大街之上早已经失去了那人的踪影,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连一句道谢的话都还没讲的。希望有缘,我们再见吧。
叹了口气,背起那吐血昏倒的人回了客栈。
客栈里,刚刚醒来的侍冰言正躺在床上,哀叹着自己的不幸。
天天与他同行,每日里和他总会有些不经意的碰触,深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迷恋上他了,可是毕竟他不知道。还没弄清他的心思,眼前人是绝对只能看不能吃的。可是强自忍耐真的很痛苦,所以今天就编了个理由,跑到青楼中发泄一场。谁知好死不死,居然让他当场捉了个现行!
一时情急之下,气血上涌,就毒发了,还让人家给自己背回来,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屋里了,待会他来了,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啊?
我端着碗补气活血的汤药,走进了侍冰言的房间,就见他愁眉苦脸的躺着,嘴里正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一看我进来,就僵住了。
我替他垫了个枕头在背后,将药碗放到他手上,说道:“快喝吧,凉了不好。”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接过药碗,却又不喝,只是小心的盯着我的脸看。屋里没人的时候,我一向是把面具摘下的。